但是这些内情都被隐瞒了下来,汴京人只知道此次大战打了个平手,然后死了个将军,这个死的将军朝廷还给予了非常高级别的追封和厚葬,不知道真相夸皇上夸朝廷厚道成了汴京城里的主流传言。
「我看那何离也是一员猛将,黑水关的将士的确非同寻常,」苏闻看了梅东华一眼,道:「我赞同这次二皇子所提,给黑水关增加兵力。」
「可是如果他们现在投靠了二皇子,那势力就不均衡了。」梅东华蹙眉道,然后再次从脸上拈下一张纸钱。
平衡嘛?如今夺嫡争权大战正如火如荼,他们清流也有自己的打算,到底是支持谁,现在并没有定论,的确只能尽量保持平衡。
「苏策,这几****见到她没有?」一直没有出声的程嘉忽然的问话让沉思中的几人都是一怔。
「她不是一直跪在灵堂后面应对弔丧的人嘛?」苏策奇怪的看了程嘉一眼,然后明白了他是问她有没有单独见他,于是嘲讽的一笑,道:「她有空见我嘛?」外面盯着的人那幺多,打着弔丧的名头其实去探消息的各路人马络绎不绝,她怎幺可能有时间,就算有时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见他,不过,最让他伤怀的是,他不知道在如此情况下,她还愿意不愿意当他是朋友。
「是嘛,下雨了…」程嘉抬头,伸出手去,细细的雨滴落下,将一张纸钱打湿落在了他手心里。
春夏之交的雨来得快来的急,不多一会就成了磅礡大雨,豆大的雨滴将那些看热闹的人击打得四下奔走,一下子,街道上就清冷下来。
空空的长街上只剩下那一队依然迈着一致的步伐,一步步向着城外而去的队列。
柴瑾仲被以保重身体为由劝了回去后,好些官员也先溜了号,出了城门后,就差不多只剩下礼部的官员还在陪同。
「丫头,这雨太大了,你还是少淋一些的好。」阿兰抹了把雨水道。
「做戏要做足。」凌清羽淡淡的回了句,将帷帽上的黑纱拢开一点,好看清楚前面的路。
「还有多远?」阿兰又问走在一侧的何离。
「肯定不会是什幺好地。」凌清羽冷笑道。虽然说那棺木里只有替身,但是这次葬礼毕竟是为杨昭而举行的,那些人,那些人居然就这样敷衍!
「还有十几里,你晕倒吧。」何离回头看了看远去的城门和后面零落的送行官员,道。
「哦!」
前面的队伍一阵骚乱,见礼部的小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程嘉一把拉住他,带了焦急的问道:「出了何事?」
「杨夫人身子不支昏倒了,我去喊车过来。」小吏说了一声便往后跑去。
「你做什幺?」苏策一把抓住往前冲去的程嘉,道:「他们有自己人,你去做什幺!」
看着那马车驶过去,有人抱着她送进了马车里,然后那马车掉头回去城里,程嘉只觉心里抽抽的痛,是啊,我能做什幺?我什幺都做不了!
礼部给杨昭选定的墓址位于汴京郊外二十多里的一个荒山上,匆匆建造的坟墓前面只有稀稀落落的石像,让那些不知道杨昭的真身已经进了长生殿的兵士直接红了眼。
这就是朝廷对待将军的方式,给一个虚爵,一场演戏般的国葬,一座草草的墓地,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将军葬在黑水关,至少那里有最好的景色,最乾净整洁的墓地,还有那一城真心真意的百姓祭奠于他。
礼部的小吏不停的擦着满头的雨水和汗水,这墓地修成这样的确太不像话,不过上头拨下来的两万两银子,上司就贪掉了一万八千两,能修成这样他已经很卖力了!实在是他打从心底尊敬杨昭,才没贪一钱不说,还自己贴了十两。
可是见到那些兵士冒着大雨除草将石像摆正将杂草除掉,没有任何怨言,只是那眼睛都越来越红,那压抑不住的杀气还是让他远远的退了开去。
站在荒山上,看着那灵柩缓缓推入墓室,何离转身看向了远处,大雨滂沱中,那远处的城郭如真似幻。
今日你们这样轻辱于他,他日我必血洗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