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眼睛笑得更加瞇了起来,搂住了她腰,将头伏在了她的肩头,笑道:「我知道了,不出去,已经要他们都收手了。」
红楼的人都蛰伏了下去,凌家店舖的生意却非常高调的好了起来,让韩枔忙到腊月二十八都没时间回府,虽然底下是暗潮汹涌,但是汴京表面上却是一片歌舞昇平,加上这次拉姆和苏合香带回来的都是些被汴京人喜爱的奢侈品,卖得更是火热。
秋狩后,燕七一直在全力的散步各种流言黑那些后宫女人,也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将人送进需要的地方甚至宫里,可是动静太大反而引起别人注意,现在转为蛰伏,就把一些高手直接安排进了定国公府做暗卫,其中也包括了影七。
躺在树缝间,身上裹着厚实的裘衣,双手枕在头下,斜眼看着正在湖边打雪仗堆雪人的一群人,影七脸上也带了一丝微笑。
「影七!」听得树下有人喊,影七轻轻一跃,跳了下来,见影九手上拿着包烤肉不觉搓着手笑道:「哟,好东西,多谢了。」
将东西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影九靠在假山上,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群打雪仗打得已经完全兴起的人。
影七拿起肉咬了一口,瞇着眼睛道:「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十三的手艺会这幺好,也没想到,居然可以喝到你送来的酒。」
影九斜了他一眼,道:「你以前偷我钱去买酒的次数还少了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可以不用躲藏,有吃有穿,不用防备朋友。」看了影九一眼,影七问道:「影九,你也爱她嘛?」
见影九点头,影七歎了口气,道:「那是种什幺滋味?」
「什幺滋味?」影九诧然回头,见影七一脸好奇,便又转回头,指着胸口道:「这里很满,很暖和,很幸福,很快活。」
影七重複了下他的说法,然后摇摇头,疑惑不解的道:「到底是什幺感觉?」
影九嘴角带了丝笑,道:「等你以后心里有比你自个的命比你自个的一切都重要的人以后,就会明白了。」
虽然第二日好些人要进宫,大年三十这天,定国公府还是热闹得开了锅一样。
用大竹筐装着的铜钱白银一筐筐的放置在练武场上,然后一个个的蒙了眼睛拿了布兜的去拿钱,凡是在定国公府里的人,不管大小不管老少不管职位都可以去走一趟,从上午开始一直到天黑,练武场上就是一直笑声不断。
入夜后的大年饭也是在一块吃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待酒足饭饱后,便抬上了一筐筐的烟花焰火,将整个鼎湖照成了白昼一般。
凌清羽在对着湖里最好看焰火的水榭摆开了席面,瓜子果子各种吃食摆满了一桌子,又开了十几桌麻将扑克牌桌,看着外面的小子丫鬟们一边玩闹一边燃放起一轮比一轮漂亮的焰火,凌清羽低低的跟韩枔道:「年后,找机会将这些小丫鬟逐个的送走,咱们先找机会去田庄,开春,就离开汴京,在此之前,你这边的人也做好準备。」
韩枔点点头,这些日子他和那些掌柜忙得脚不沾地,却是赚了好大一笔,虽然这些商行都是各种名字并未挂凌家的牌子,也怕在这个时候被人盯上,反正钱赚得差不多了,该吹的风也都吹了,是时候走就走。
凌清羽便又去每个桌子前晃悠,心想着要挤下一人换了自己上去才好,可是这里的人都深知她的德行,只要她上桌,那就基本不用赌了,全看她一个人耍赖得了,连平常她说一绝对不说二的影九都脸色红红讪讪的不敢下来,最后还是燕七将位置给了韩枔,带了她坐到湖边软榻上,一边给她剥瓜子,一边给她说一些后院笑话,说着说着,便成了搂着她去看那漫天烟火后面的繁星。
「我明日陪你去。」刚听完一家后院之事,燕七忽然说了这幺一句,凌清羽刚想机械的点头,头还没点下去,便回了头道:「不行。」
「我穿女装,带上阿兰给的面具,不会有人认出来的。」燕七在她肩头蹭蹭,道。
「不行,第一是,宫里是不准带人进去的,第二,你现在都已经被人盯住了,万一出个事怎幺办?」凌清羽握着他的手道:「燕七,我不要你出事,这次便听我的可好,你放心,现在真的没人敢动我的,华阳公主已经被逐出宫外,那华清公主也和王贵妇一起禁足,这个时候还想动我,那不是找死嘛?虽然那后宫女人是蠢,但是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可我不放心啊,怎幺办?」燕七眉头微蹙,手指在她手掌心里划动,低声道:「只要一想到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顾及不到的地方,我这心就抽得痛。」
「燕七啊,」视线缓缓扫过水榭里喧闹的人群和外面那些满脸笑容高兴的大喊大叫的年轻人,凌清羽歎了口气道:「我有时候在想,选择这条路到底对不对?带着你们走上这条生死之路,到底对不对?我……」
此时正好外面的烟火都放完,新一轮烟火还未点燃,天空一下暗了下来,燕七用嘴堵住了她的唇,就那幺一下便又鬆开,在烟火重新将黑夜闪耀成白昼般时,笑道:「不用在意,既然没有回头路了,那便走下去,燕七,总是会陪你一起的。」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能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位置,燕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燕七笑的很是妖媚,那满溢的幸福与甜蜜让他的面容在那漫天烟火里娇艳无双,让人看呆了眼去。
不过,凌清羽还是清醒的让阿兰给他下了药,一睡到明日中午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