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嘆了口气,“我以前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渣得惊天地泣鬼神,现在我却突然间理解了他。果然是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足而识礼节。生存才是第一需求啊。”
何东胜在边上笑:“所以要吃饱了肚子呀。”
他这么一说,余秋倒是想起来了:“你吃饭了没有啊?”
何东胜点头:“我吃饱了过来的。”
余秋十分怀疑这话的可信度,按照航船的行驶时间,何东胜从杨树湾过来的时候,还不到社员们正常吃饭的饭点。
那他到底是在哪儿吃的饭?
年轻的生产队长被她这么劈裏啪啦的一顿逼问,赶紧举手求饶:“我真吃了,胡奶奶贴了饼子,我就着板栗烧鸡一块儿吃完了才坐船过来的。”
余秋将信将疑,坚持从柜子裏头翻出了一包蜜枣推到他面前:“你吃点儿这个吧。”
何东胜看他如果不吃的话,赤脚大夫很可能没完没了,他只得点头,抓了颗蜜枣往嘴裏头送。
余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翻出笔记本,开始默写教科书。
何东胜伸过脑袋看,立刻摇头:“把笔给我吧,你就张嘴好了,别抓笔写字了。”
她刚才吃饭的时候,抓筷子都费劲,简直就是握着筷子往嘴裏头扒拉饭菜。
何东胜抓着笔,示意余秋口述:“你说,我给你记下来。”
余秋有些不好意思,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写,你也忙了一天了。
何东胜笑了:“没事,我也想趁机好好学习一下。”
余秋表情古怪:“你确定你真想学?”
生产队长肯定地点头:“那当然。”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裏,杨树湾大队6队的队长被迫听写了完整的《妇产科学》的一整章内容。
余秋从女性生殖系统解剖开始讲起,逐字逐句覆述教科书上的内容。
她还真不是故意要捉弄年轻的生产队长,而是教科书的编排顺序本来就如此。如果学生连解剖结构都搞不清楚,也弄不明白各个部位的生理功能,那后面还怎么听这一门课啊。
何东胜先是窘迫不堪,后来看赤脚医生满脸坦然,居然闭着眼睛,跟背书一样一条条地说出来。他也悄悄地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地开始听写。
何东胜上高中的时候学过速记,所以手术上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加上他多少也学过医,对一些医学名词相形之下并不太陌生,所以勉强能够跟上余秋的速度。
余秋像是了解他的速度一样,她不急不缓地覆述着课本内容,每每到了何东胜觉得自己快要来不及记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停下来,等到他赶上再继续。
办公室裏静悄悄的,只有余秋说话的声音跟何东胜写字时,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整整一个章节覆述完毕之后,余秋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下墻上的挂钟,催促何东胜赶紧下去休息。
杨树湾人睡觉早,这个点儿,大队上下都应该静悄悄的了。
何东胜摇摇头:“没事,我不困,你要是不想现在睡觉的话,咱们可以继续默写。”
余秋摇头:“不行,你的手再写下去的话,明天也不要想抬胳膊了。”
她站起身,送何东胜下楼去:“今晚你还睡在王医生的宿舍吧。”
何东胜却有些踌躇:“算了,宿舍距离病房太远,我还是就在办公室裏头靠会儿吧。”
余秋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紧张过度的生产队长:“你干什么呀?洪大鹏都死了,又不会阴魂不散。”
何东胜摇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点儿的好。”
疯病会传染,一个洪大鹏发疯死了,谁晓得还有没有其他神经病?
两人刚走到妇产科病区门口,就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
陈敏领着一群人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