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吃到橘子,是一位经她手治疗过的病人,送给她的橘子。
徐大夫跟个身穿灰色袄子的男人走过来,两人都朝余秋点了点头。
余秋认出了那灰色袄子男人的脸,顿时惊喜不已:“是你呀,齐大夫,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那次在手术室裏头,幸亏你帮我说话,不然洪大鹏肯定已经砍掉我的手了。”
眼科医生笑着摆摆手:“你客气了。其实我们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县医院想要开展眼科诊疗,选了徐大夫去进修,这次齐医生来县医院就是帮着看需要准备哪些设备。
余秋连连点头,高兴得不行:“那太好了,以后有眼科病人,我们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毕竟现在交通极度不发达,尤其是有些眼科急癥,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处理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病人失明,那可是耽误人家一辈子的事情。
“我们想说的就是这个眼睛失明的问题。”齐医生嘆了口气,“我现在病房裏头就收了一个真菌性角膜溃疡的小伙子,情况很严重,现在除了做角膜移植外,已经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余秋捕捉到角膜移植四个字,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是希望死者家属能够捐献器官吗?”
齐大夫点点头:“我知道这对家属来说很难接受,但是我们想试试看。那个小伙子还年轻啊,是个工作很积极的技术标兵。”
徐医生也看向余秋:“这话说起来可能不太好听。但要是尸体烧了,也就是一堆灰。但是如果能把角膜捐赠出来的话,事实上也是在延续生命。”
但这种事情,他们不好直接跟死者家属讲,毕竟人家才刚失去了亲人,而他们对于家属而言,又是陌生人。
余秋点了点头:“那行,我去试试看。不过这事我打不了包票的。”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齐齐整整,听说古时候的太监,在下葬的时候,都要想办法将宝贝再缝上去,好全头全脚地去见阎王爷。
余秋没敢直接去找郑大爹,而是辗转跟何东胜说了徐大夫他们的意思。
何东胜略微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答应帮忙试试看。
他又去找郑卫红,然后一圈话儿传下来,郑大爹倒是没有断然拒绝,只是他一个人拿不了主意,他得问问老太太还有郑大婶的意思。
这毕竟是他们家的姑娘。
何东胜陪他去打电话的时候,郑大爹抓着听筒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
胡杨让李红兵跑了趟腿,将老太太跟郑大婶都接到大队来。
余秋听不到那头郑家的两位女主人的声音,也无法从郑大爹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
老来丧女的庄家汉整个人都木呆呆的,像是魂儿被带走了一半。隔了半晌,他才发出个声音来:“哎,我晓得喽。”
他抬起头来看余秋,小秋大夫是他在这裏唯一熟悉的医生。
面容愁苦的庄稼汉子冲余秋点了点头,嘴裏头终于给了肯定的答覆:“可以,就是别装在人家大姑娘的眼睛上,她眼睛瞎,别带着人家也瞎了。”
齐大夫跟徐医生都喜出望外,两人齐齐朝着郑大爹鞠躬,感谢他对祖国眼角膜移植事业的支持。
不移植给大姑娘,是个小伙子,很精神很上进的小伙子。
郑大爹摆摆手:“我不懂啥叫移植,既然她对国家还有点儿用,那就用她吧。”
齐大夫迟疑地询问郑大爹:“那您女婿这边,能否麻烦您老人家帮忙联系他家裏人?”
郑大爹发起火来:“他不是我女婿,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这种混账东西。”
余秋赶紧朝徐医生使眼色,两个大夫立刻跟郑大爹道歉。
郑大爹抱着脑袋,又蹲在墻角落起泪来。
这头是没希望了,徐医生他们只能靠着医院来联系黄莺的婆家。
这个过程可不比直接打电话去杨树湾。黄莺她婆家所在的山村根本没通电。
电话要先打去他们公社,然后再由公社派人去大队通知,好叫他们家赶紧来人将尸体领回去。
山路崎岖,公社的人花了足足好几个小时的工作才由他们生产队队长带着人上门。
这一回,在医院裏头花的医药费肯定还得落在账上,今年他家倒挂了有百八十块钱喽。马上就要过年了,队长得给他们家提提醒,别年年当倒挂户吃返销粮。
公社来的人不由得开口提醒:“以后没得倒挂,都是五保户了。她儿子儿媳妇偷吃人家的饭菜,叫毒死了。”
生产队长吃了一惊:“这哪裏能毒死人啊。哎哟,他们连人家药耗子的东西都不放过?真是的,我们队裏头就没出过这么丢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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