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清感到为难，居然一时没有回答楚瑜话。

楚瑜却误会了他沉默，视线落在他苍白脸色上，见他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件事非常纠结，只能低下头十分难过地道：“都怪我。”

“昀请哥哥，这次这么好机会，如果不是我话，你一定可以被选上。”

他肩头抖动，浓密睫毛微微颤动，咬着唇说完这句话，嗓音里都带了哭腔。

顾昀清见他居然为这件事哭了，心里莫名一紧，按住他手臂那只手抬起来，想要替他擦去眼泪，到了半路却发觉不太合适，只能转而摸了摸他头发。

然而他手才刚接触到楚瑜头发，就听楚瑜抬起眼说道：“昀清哥哥，你会怪我吗？”

顾昀清摇了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不会。”

楚瑜认真地看着他眼睛，发现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到自己给他喝那杯果汁有问题。

是自己做不够明显吗？

顾昀清见他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他没有说出口，其实是他根本就不想当演员，失去这次机会，也对他来说也并不可惜。

但是这些话并不能告诉楚瑜，毕竟在楚瑜眼中，做演员是一件很神圣事，他也是真心在为自己感到惋惜，他又怎么能如此傲慢地对他说出，自己并不在意。

……

随洛从医院离开，却并没有直接回家，闭上眼睛，转瞬之间，他便来到了一栋大楼顶层办公室。

一名中年男人原本正靠在自己真皮座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见到一头银发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办公室，手一抖，茶水把自己身前西装下衬衫全打湿了。

随洛转过身，开门见山地看着中年人说道：“我血，似乎对他来说没有作用了。”

“以前他喝了我血，还能保证一两个月，可是现在，间隔时间却越来越短。”随洛不知道想到什么，握紧了手掌，看向中年男人，问道：“还有什么别办法吗？”

那中年人听完他话，平息了一下心情，半晌才说：“毕竟鲛人血只能医病，不能救命。如果不是您当初救了他，他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这样，已经是捡回来命了。”

“我是问你有没有其他办法。”随洛看着他，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那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对于鲛人来说，寿命最少也有七八百年之久。而您伴侣，即使他是一个健康人，他也只有七八十年寿命。”

“我劝殿下您还是不要越陷越深，即使是再重恩情，这一年生命也足够了。人性，永远是最深不可测，同时也是最浅薄肮脏东西。您族类，他们有太多太多前车之鉴了，我想即使不用我说您也明白，那是多么惨烈教训。”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随洛并没有反驳他话，其他人类或许确是这样，不过楚瑜不同，他与其他人都不同。

但是这种话，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也根本不用向其他人解释。

随洛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我身份证做好了吗？”

有了身份证，他就可以和楚瑜以人类世界方式结为伴侣了。

中年男人恭敬地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卡片递给他，说：“一张是您在这个世界身份证，一张是您在这个世界用货币。”

中年男人打量了随洛半晌，发现他这衣服和半年前来找他时候一模一样。

按照他估计，市面价格应该不超过三十元，穿了快小半年了。

这都洗得都起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