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路上没有情谊,唯死人不争。
以为卫皇后匆匆而来是为了确认太子安全的小队队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他就将这些多余的杂念通通抛去:“是。”
于是未等昌宁宫附近的守军通传,卫皇后一行人便离开了。
“啊!!!”
是属于人的,痛到极致后发出来的惨叫。
广乐军首领的右手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匕首“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卫修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明明这样生死一线,卫修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在看到救了他的人的装束时,眼中才有了些许波动。
“……逐……东流?”
———那是卫琇生前唯一的影卫。
迎着卫晔明显在状况外的眼神,卫修竹忽然明白,这是一道卫晔也不曾知晓的命令。
卫晔拧眉,这确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变故:“逐东流,回来。”
被称作“逐东流”的人,木然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他的声音很平很稳,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主上……之前有过命令……保护他、不杀。”
这幅场景透着一种莫名的怪异,让人的心思只往那个沸沸扬扬的流言上飞。
卫修竹突然觉得可笑。
于是他低低地笑出了声,引来逐东流不解的目光。
“他要我活,你要我死。”卫修竹的声音裏满是悲凉,“承璧呀,你若是待我一如最初心狠,该多好啊……”
一切都从昌宁宫开始,一切便也要由昌宁宫结束。
世间之事兜兜转转,竟然这样巧合。
这二十余年,便当是他的一场梦。
他在梦裏偷走了该属于别人的人生,如今,到了偿还的时候。
他一开始被领进那座宫殿时,感觉如同掉进金玉堆裏的老鼠,原来不是错觉。即使有半身相同的血脉,他仍旧一无是处。
原来自始至终,他没走出过这片冷宫。
卫修竹忽然抽出身边人的佩剑横在颈侧,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一压,血飞溅出来,红得刺目。
倒在雨水中的时候,他看着那好像离他很远的、执着伞的卫晔,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人。
皇权路。
黄泉路。
……
卫修竹自尽了。
血溅到逐东流的脸上,与冰凉的雨水不同,血是热的,甚至有些烫。
主上只说不要让别人杀他,害他性命,却没说如果被他保护的人不想活了,该怎么办。
逐东流茫然地摸了摸脸颊,只摸到一点血迹。
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救人了,为什么被救的人还要寻死呢?
血在地上的积水裏晕开,颜色越来越深,这个他所疑惑的问题,註定得不到答案。
这场叛乱来得急促,结束得突然,唯有宫墻上的刀斧痕迹与积水中的赤红,能证明这一场宫变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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