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沉的天空，骤然显现一道天青色的漩涡，仿佛一只巨大的竖瞳，睁开来俯瞰人间！</p>

她举起手来，对着天空道：“我赫连云云！以赫连之名，发誓永不与吾兄赫连昭图争位！”</p>

那只竖瞳缓缓闭上了，赫连云云苍青色的眸子渐而褪为普通的黑白。</p>

在其他人肃重的神色里，她反倒像是放下了心事，明快许多，拍了拍手：“好了，夫君！咱们跟姜三哥回家吧！”</p>

从姜望那渊静的眼眸里，飞出无尽光线，交织成纯白之舟，便载起他们三人，欲归星月原。</p>

“妹子！”赫连昭图忽然唤道。</p>

赫连云云立在仙舟之上，回头看他：“还有事？”</p>

“今日其实应该是个好天气。孤请人算过。”</p>

赫连昭图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自顾仰首……望天！</p>

天空那天青色的漩涡又再次出现，这次甚至描上了一层金边！</p>

在这个过程里，赫连昭图的力量极速拔升。</p>

这速度恐怖到人们只来得及眨一下眼睛。</p>

笼罩天穹的茫茫风雪，一霎竟清空。</p>

果是个万里清阔，星月灿烂的良夜。</p>

天地交感！</p>

天象更易！</p>

大牧皇子，竟然绝巅！</p>

“妹子。”如此炽光万道、天地动摇的时刻，赫连昭图的声音却很平缓：“你何时能绝巅？”</p>

赫连云云的神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许多，但实事求是地说道：“快则五年，慢则……说不准。”</p>

“你知道的，不会有五年的时间给你。”赫连昭图说。</p>

逼得离国，逼得发誓，还不足够吗？还要烙下永远不能战胜的阴影？</p>

赫连云云毕竟平静了下来：“兄长说得是。”</p>

赵汝成抿了抿唇，只道：“走吧，三哥。”</p>

姜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要回去，不过在这之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p>

所有人都看着他。</p>

他说道：“不是很重要的事。只关乎我个人的心情——这几天我一直很烦闷。”</p>

他摇头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想要打人。我的拳头很痒，我的剑……不安分。”</p>

他的视线扫过呼延敬玄：“你不够格。”</p>

又看向赫连昭图：“殿下虽证绝巅，现在也不太够。”</p>

“再者，牧天子向来亲厚于我，我岂能剑对大牧储君？”</p>

漫天摇动的云朵，因赫连昭图登顶而幻变的天幕，在姜望沉静的目光前，又恢复了宁定。</p>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p>

姜望的视线落在赫连良国身上：“肃亲王，我敬重您。昔日我自妖界归来，有赖人族绝巅出手。您是其中之一。”</p>

最后他看向金昙度。</p>

一步步踏离仙舟。</p>

他每走一步，就有一道法身，从天外飞来，化光落入其身。</p>

最后诸身诸相齐聚，青衫如云漂泊，他睁着那双平静的眼睛：“大帅年岁已高，披挂辛苦，今请——为您卸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