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起纪念生活的那些人。</p>

在昧月的人生里，却并不存在这些。</p>

但在面前这女人的美眸里，姜安安并未看出哀怜。</p>

她只是平常的语气说着平常的话。</p>

所以姜安安也只是道：“想不到昧月姑娘对美食也有研究，竟认得颂赞牛肉。它需沐浴十年佛光，嚼吃十年梵花，尽寿方可宰割，产量可不多。”</p>

论起美食品尝，她可是行家。淮国公带她去串门的时候，同厨艺天下第一的虞国公，都谈笑风生。</p>

“我对美食并无研究。”昧月摇了摇头：“我研究人。”</p>

姜安安听明白了。</p>

昧月是下午吃过牛肉，发现她是个对食物很有追求的人，所以夜宵才备得这样精致。</p>

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常常有不幸的童年。</p>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p>

曾经她也会小心翼翼地看大人脸色。</p>

是哥哥跟她说——你不要那么懂事。</p>

后来她也会追鸡吓狗，会气得先生吹胡子。会纵情地欢笑。</p>

“良宵美酒，来饮！”姜安安又使出了豪迈姿态。</p>

昧月笑盈盈地与她碰杯。</p>

姜安安总觉得那双妩媚的眼睛像有钩子，钩住人的心思，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有所探究——</p>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有怎样的故事？</p>

若她真是叶小云，是个男子坐在这里，肯定早就沦陷了。</p>

可惜她是姜安安。</p>

冷酷如她，决定灌醉这女人……然后逃之夭夭。</p>

什么秘密她不想再探究了。这个妖女手段太多，她怕自己哪天着了道。</p>

“今日良时也，你我相逢是良缘！”姜安安摆出几坛在齐国搬回来的真正好酒，产地鹿鸣，能醉修士的那种，豪迈地道：“大家都不要用元力化酒，压制道身本能，便真饮真醉，求个痛快！如何？”</p>

昧月一笑举杯：“敬缘分！”</p>

……</p>

姜安安醉得很彻底。</p>

独剑走江湖的大侠叶小云，终究喝不过三分香气楼的妖女。</p>

一开始她还试着套些话出来，后来就全是她在讲，稀里糊涂地扯了一大堆。</p>

酒意醺醺然，神气天上飘。满屋乱转的胡话，有人笑盈盈地听。</p>

在某一个时刻，昧月如梦初醒。美眸中的酒意，一霎就散尽。</p>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趴在桌上的姜安安，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为了避免触发那些五花八门的防身秘术，没有为其解衣。抖开被子，好好地给她盖上了。</p>

看着梦话不止的黄脸汉子，她笑着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不要试着逃走哦。”</p>

“我可是很坏很坏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p>

她对着床上的人，发出凶狠的威胁：“倘若我回来，你却溜掉了。我会……杀掉你的狗。”</p>

正在桌底下嚼骨头的蠢灰，呆呆地抬起头来：汪？</p>

“哈哈哈。”昧月拿手指它：“就是说给你听的。记住喽！”</p>

起身便是幽风一缕，化进了浓重的夜色里。</p>

噼里啪啦！</p>

新月年年愿人圆，爆竹声声催夜尽。</p>

在这个第一次离家独游的除夕夜，姜安安睡得很安心。她梦到了在凌霄秘境烤云鹤的日子，梦到了位于飞马巷的家，梦到凤溪镇的那条小河，梦到了……珠光宝气、金灿灿的一大片。</p>

“好多金子啊！”</p>

她开心地笑着，大把大把地往怀里揽，揽着揽着，忽然抓到一只柔软的手，捏了捏，熟悉的手感，一下子酒醒了。</p>

她睁开眼睛，看到那张亲切的、清丽绝伦的脸。</p>

不知是醒是梦，但知是心心念念。</p>

这最亲近的人儿，正笑吟吟地看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