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恨水贯彻的是大齐天子姜述的意志。</p>

青穹神尊想要在东海扩张信仰，必须要姜述点头。其次才是洗月庵是否愿意分享。</p>

敏合庙既然派人过来，说明前期条件已经谈好。她是要知道，牧国和齐国究竟谈到了哪一步。</p>

洗月庵事先一点都不知情，而这也是帝权无声的宣告——东海是齐国的东海，要在这里做什么决定，齐廷无须征求任何人的意见。</p>

“什么能瞒过师太的慧眼呢？”边嫱脸上带笑，姿态始终摆得很低：“该准备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现今只差天妃点头。”</p>

她倒是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牧国官员的角色了！</p>

月天奴心念万转，眸光微垂：“既然万事俱备，洗月庵点不点头，又有什么干系？青穹神殿尽管去建设，新月林向来清静，我们是不会做伐山破庙的事情的。”</p>

随着洗月庵正式入世，一座座庙宇建立起来。</p>

曾经无名的竹林，也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有了名字——</p>

新月林。</p>

取意“本是新月，无须洗尘。”</p>

恰恰和“洗月”来对应。</p>

“时时勤拂拭”，与“本来无一物”，都是修佛的过程，并非相对，而是并存。</p>

边嫱笑了笑：“青穹神教不要从零开始，也不要对耗相争。”</p>

“只要在同一神系，信仰并不互斥。老百姓只是对生活有美好的期望，多信一个少信一个无伤大雅，信谁不是信呢？”</p>

“信仰共享技术早就已经完善，神尊翻新了神话时代的旧篇。”</p>

她轻巧的落在月天奴身前：“大祭司给我划的底线，是草原之上光明神的地位还可以再提一提。东海之上，青穹可与天妃并尊。”</p>

“我家乘舟出海，你家纵马草原，旦行万里，夜益七千，这是合作互利的好事情。”</p>

她巧笑倩兮：“师太姐姐，底线我都撕开给你，当不至叫我回不去草原？”</p>

月天奴略有几分失神，当然并不是为眼前的艳色：“青穹神尊弃帝位而登无上，仍不忘六合之志！”</p>

她执掌妙有斋堂，一眼就看到根本。</p>

赫连山海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强的牧天子，以“圣武”二字定论政数的存在。</p>

青穹神尊并不能叫祂满足。</p>

已得超脱，仍求更上！</p>

曾为天子，要一匡现世。今为尊神，要统合神道，再现永恒天国。</p>

这不，大笔一挥，竟要把洗月庵也完整地纳入青穹体系里。退一步也是分享东海信仰，进一步……能窥释家显学！</p>

且这态度光明正大，就是打开门给洗月庵好处，扶持洗月庵发展，允许洗月庵竞争。</p>

也自信……能赢得一切。</p>

“鸿鹄远志，虽泥泞而不坠，虽栖枝而永怀。上尊雄图万古，无须晦隐。但一切都在明面上，于贵庵有益无妨。相信师太看得明白。”</p>

边嫱语气轻柔，却句句点在要害上，游刃有余地展现着她在外交上的才能。</p>

“且神教东出……这事儿并不是单方面的。”</p>

这女人笑着摇了摇头。</p>

“虽是我们找上门去，叶总督答应得也太痛快。只说齐律原则上并不禁止信仰。又暗示说，只要天妃不计较……”</p>

“齐帝乃雄略之主，根本不会在意帝国有几方信仰，反正都要缴税，都受齐律规束。多一家，还方便制衡。免得敲打起来太生硬。毕竟他也算是天妃后人，有那么点亲缘情分。”</p>

她在林中走，幽幽问道：“师太忘了枯荣院旧事吗？”</p>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p>

齐帝律制天下，以齐法规束宗门、神庙如一，是天子独尊。</p>

草原上万教合流，又何尝不是如此呢？</p>

牧天子高坐王庭，控御四方。</p>

青穹神尊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信仰进草原，只在乎是否都在青穹神系中。祂因夺神而得位，却不惧夺神，海纳百川，这是神道的唯我独尊……</p>

“既得东国天子点头，洗月庵没有意见。”月天奴心中计议明白，声音像是早就设定好的那般，慢慢飞出齿轮：“待我禀过师祖，便亲往草原，同神冕祭司磋商细节。”</p>

“我就知道，师太姐姐是个明事理的人！”边嫱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拍了拍手：“好。大牧帝国敏合正使的事情已经谈完。”</p>

她的声音低下来，如灵蛇在叶隙游：“现在我们谈谈……边嫱的事情。”</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