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中山渭孙将这封情深义重的鹤信收起，没有回信。</p>

但给边嫱写了一封——</p>

“你在哪儿？我想你了。”</p>

陈算死了！</p>

这消息比卫国遭劫的消息要隐蔽，但也是一件瞒不住的惊闻。</p>

作为新晋加号“太乙真人”的道门新贵，天底下有太多眼睛看着他了。</p>

尤其他名下的天衡斗场，正借黄河之会的东风大口吃肉，这般紧要关头，不知有多少决策等他点头，有多少合作等他开启——</p>

他却死了。</p>

用一种毫不隆重的方式，死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时刻。</p>

甚至都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落幕。</p>

对中山渭孙来说，世上已经没有比这更大的事情。</p>

“上官”没了，“贾富贵”也没了，鸿蒙三剑客里，以后只有“赵铁柱”。</p>

人这一生路过的人太多，但能走到交托生死的那一步，能有几个？</p>

他作为荆国鹰扬府的少府主，从小就要学会甄别那些别有用心的亲近。这一路走来，也就这两个朋友罢了。</p>

哪怕是荆国的黄舍利、蒋肇元，他们相识再久，关系再亲近，心里也都要明白对方的政治位置——他们都是军府继承人，永恒的只有各自军府的利益。</p>

在军庭之外，他们立场一致。在军庭内部，他们各坐山头。</p>

纵情欢笑的时刻，其实不多。温文尔雅的面具，才是他的生活。</p>

他能够为龙伯机做的事情，也是他能为陈算做的事情，反过来也成立。</p>

但就是这样一个陈算……刚出狱一年多，如其所言，还在“谋篇布局”的阶段，正要“辣手屠龙”。可还没等开始风光，就死了。</p>

边嫱的鹤信在此时飞回——</p>

“我在太虚幻境里解说比赛呢，怎么你没有看人家的解说吗？我以为你会一直看着我的……”</p>

中山渭孙捏着手里的月钥，兼这封拟化到现实里的鹤信，忽然笑了。</p>

人在极端愤怒的时候，原来是会笑的。</p>

“我正在看呢，越看越想嘛……我是问你现实中在哪儿呢。”</p>

中山渭孙顿了顿，又加了两个字——“嘿嘿。”</p>

鹤信已经飞走。</p>

中山渭孙揽来水镜，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p>

腰上系的玉，是龙伯机送的——有一阵他说从神秘的天外星域弄到几块好玉，要请最好的匠师雕刻，给兄弟们都戴上。</p>

其实就是南斗星域里随手捡的两块儿，甚至是龙伯机自己随便刻的。</p>

陈算没有要——可能是算到了。</p>

他却很宝贝地收着了，一直随身佩戴，那也是他和龙伯机第一次在现实里见面。一见如故，相逢恨晚，马上就狼狈为奸了。</p>

头上戴的发簪，是从陈算那里顺来的法器——从狱里出来后，老天师送了他很多东西，大概存了弥补的心思。</p>

陈算只有一个脑袋，用不了那么多道簪，他便勉为其难。鸿蒙三剑客里，他长得最好，向来是门面。</p>

“真是……丰神俊朗啊！”</p>

中山渭孙如此感叹了一声，便推门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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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