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宋缺果然按其所说,每日拖着那重伤未愈的身体给祝玉妍做饭。し他见多识广,做出的饭食虽称不上美味,也中规中矩。祝玉妍每日叫个伤患伺候着,也难得生出几分愧疚之意,神态愈见柔美,嘲讽之话也越来越少了。半个月下来,两人竟也培养出了些许默契,找到些类似平民夫妻男耕女织的生活之趣。平淡简单,自足自乐。
尽管情劫还未曾堪破,但祝玉妍明显可以感觉自己的心境变化,境界亦有所提高。而宋缺虽然伤口未愈,气息与月前相比也大有进益。
然而他二人都清楚,这样的日子好是好,可终归不是他们该享受得。祝玉妍肩负魔门,宋缺乃宋阀之主。待到宋缺伤势痊愈的那天,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入夜时分,先后来到院外池塘前。
“小缺来了。”祝玉妍一身青衫极为简单,泠泠水波灿着浅白的光,映在眼眸里,亦是波光粼粼,仿佛荡漾着无数难以言表的深情。
宋缺仍旧是那身白袍,腰挎弯刀,自门前朝祝玉妍走去。才到近处,又听她轻声询问问,“明日便走吗?”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可宋缺却无端生出几许伤感。他皱着眉头,手掌在刀柄上来回拧转。宋缺注视着祝玉妍,目光极是认真,“随我回宋阀,可好?”
“不行哩。”祝玉妍轻笑,摇摇头,指节勾着些许碎发落回耳后。她目光清泠闪着幽幽的光,“小缺有宋阀,人家也有圣门放不下。这天下一日不定,人家的心,一日不宁呢。”
“魔……圣门里良莠不齐,多是作奸犯恶之凶徒,玉妍何必为那些人耽误自身?若玉妍与我回去,宋某当以夫人之位相许。”
祝玉妍目光微闪,仍是摇头,笑道,“阴后已算是圣门之首,邪王不出,人家就可大权独享,区区夫人之位岂能满足人家。”
她这话宋缺原也是知道的,可这些日子祝玉妍的表现却让他对此女真情信以为真。忍不住再做一次努力,结果却着实叫他失望。
他轻轻一叹,“宋某终究不比圣门对玉妍的重要。”
夜色下,男子原就俊逸的姿容染上些许愁闷,端的叫人心疼。可祝玉妍与他相处了半个月,早知宋缺并非世人眼中的门阀仕徒坦诚君子。他练的是纯正的道家功法,清正平和,可刀势却霸道冷厉,一往无前。他举手抬足都是大家风范,淡漠稳妥,可内里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军事家。为求胜败,奸诈筹谋。只要心里有了章程,一切都可舍弃。也难怪前世他能将宋阀变成他的一言堂,岭南之地,无人不从了。
若非他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就连祝玉妍自己也不敢相信此人会真的对自己有意。想来,前世梵清惠也不敢确信,才毅然放弃宋缺只求武道吧。
想起梵清惠,祝玉妍心中有如针刺,竟比碧秀心还是厌恶一些。她勾起嘴角,任晚风吹动青丝,眸中不免带了嘲讽之色。“小缺这么说就让人家伤心了。人家待小缺亦是深情不改,小缺又是否能为人家抛下宋阀,或者让宋阀与圣门结盟,共抗慈航静斋?”
宋缺默然无语。两人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尖锐起来,昨日的默契平和,在短短几句话之间消失殆尽。
良久,久到祝玉妍快要耐不住性子甩手离去之时,宋缺终于沉沉叹道,“玉妍何必激我?你我都知晓,此时结盟共抗慈航静斋只会引来隋杨和天下正道,绝非良策。”
祝玉妍心中认可,面上却道,“小缺可是怕了。”
宋缺道,“宋某无惧天下,可不愿耗无用之功。”
“何为有用?何为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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