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人的笑声都渐渐弱了下去。
泰尔斯合上了嘴巴。
希克瑟也收敛了笑容,平静安然地看着他。
是时候了。
泰尔斯下意识地开口。
但希克瑟却比他快了一步。
“你知道,你母亲的确告诉过我,她要去哪儿。”老乌鸦平淡地开口,却让泰尔斯随之一愣。
希克瑟在黑暗中直起腰,对着广阔的星空长长叹息:
“离别前夕,她孤身背对着我们,面对着茫茫大漠上的血红落日,轻笑着说……”
泰尔斯的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紧张。
他知道,接下来的,是那个人的原话。
只听希克瑟淡淡道:“‘既然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那我当然要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没准能撬动一下,这个枯燥乏味的世界呢。’”
泰尔斯怔住了。
撬动一下……
这个……
枯燥乏味的……
“我相信,她做到了,”希克瑟轻声开口,但他的话语却透过静谧的夜空,清晰无误地传到泰尔斯耳朵里:
“或者终将做到。”
有一阵微风袭来,透过后方的墙孔,发出悠长的呜咽。
希克瑟正了正自己的围巾,表情肃穆,对着泰尔斯微一点头。
“保重,小先生。”
泰尔斯收起思绪,同样郑重地点头
“你也是。”
“先生。”
于是乎,泰尔斯一个人站在静夜里,听着希克瑟的拐杖声慢慢远去,目送着老头子佝偻的身影渐渐消失。
他听着希克瑟登上那架残破不堪,跟盾区相得映彰的劣质货车,小声向凯文解释着为何那个少年没有来。
他远远看着那架货车在凯文的鞭子,以及驽马不满的嘶鸣声中,滴答滴答地离去,不复归来。
王子在夤夜的寒风里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却把自己的肺冻得够呛。
泰尔斯无奈地转过身,面临的问题,满心的愁绪,又重新扑到眼前。
现在开始,他又是一个人了。
就像过去一样。
泰尔斯出神地踢走一块差点把他绊倒的半大碎石,看看格里沃留下的满地尸体,又看看眼前盾区的“盛景”,只觉头痛不已。
整个龙霄城都在找他。
甚至还不止龙霄城,包括伦巴,包括像是里斯班伯爵、纳泽尔伯爵,各路诸侯封臣都……
怎么办?
泰尔斯痛苦地挠了挠头。
回去那条秘道?去找普提莱?
藏进盾区,见机行事?
可是缺衣少食的他……
“喂!屁孩!”
泰尔斯愕然抬头。
月光下,他左前方的一面破墙之后,露出了半个表情焦灼的脑袋。
一个粗鲁的嗓门正强压着声调,竭力小声道:“发什么愣呢,过来……”
泰尔斯愣住了。
他惊愕地看着扒在墙角的那个人:“你是……那个……格里沃?”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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