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免致混乱,恩赐镇不得不留任、乃至召回一部分王室任命的官吏。”
“而刃牙营地的事情后,赫尔曼家族甚至不得不向原本准备撤出的王室常备军妥协求助——以防备可能渗透过防线的零星威胁,毕竟,连领主们在刃牙营地里的军队都一败涂地了不是么?”
德勒的表情一黯:
“然后你看到了,威廉姆斯回来了。”
“一切都回来了。”
他回过头,远远望着身后即将落幕西山的夕阳,语气中带着几丝萧索:
“一切,也回不来了。”
那一秒,泰尔斯不自觉地做了个深呼吸。
他又想起西里尔·法肯豪兹不久以前的话:
【数百年的时间,从家族的传继,爵位的兴替,税例的裁定,官员的任免,律法的判决,到军队的动员,复兴宫都以按部就班却无可阻挡的方式,温和、缓慢,但是坚决地,从领主们手中攫取而去……】
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哨骑前后奔驰的速率越来越频繁,更有一大部分的骑兵已经先行加速,消失在前方的山坡转角。
“所以,有时候我会在想,如果没有荒漠战争就好了?”
德勒似乎已经忘却了王子的存在,此刻的他更像是自言自语:
“甚至更远一些,如果,没有血色之年就好了?”
如果,没有血色之年?
那许许多多的人……
念及此处,泰尔斯的目光也出神了一刹那。
几秒后,德勒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多日以来的愤懑都驱除出胸膛,他的语气变得正常起来:
“抱歉,殿下,我失态了。”
可泰尔斯只是弯了弯嘴角:
“不,谢谢你的坦诚。”
队伍转过一个山坡,眼前,一个与埃克斯特和刃牙营地风格都不一样的小型城镇,出现在眼前。
王子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烟,笑容带着几分勉强。
“你说得对,伯爵大人,”泰尔斯心情复杂地道:
“有时候,亲身所历,比在书本上读到的更有趣。”
也更沉重。
他在心底里默默地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而我会记在心上的。”
泰尔斯肃然道。
但他的这一句话,比之前的礼貌式谈天,多了几分真诚。
这一次,德勒盯了他很久。
“谢谢您。”
伯爵轻声回应,却无比认真:
“泰尔斯殿下。”
言毕,德勒随着慢下来的坐骑调转了马头,向着不知不觉出现在眼前的小镇伸出手臂:
“那么,欢迎来到恩赐镇。”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
他远远看着眼前这个屋宇遍地错落有致、石砖铺道路面宽阔的小镇——近乎数百居民都在鸦哨轻骑组成的哨戒线后紧张等待着,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队伍的中心。
泰尔斯轻握拳头。
“别忘了它的名称之源。”
只听德勒带着深意道:
“这是‘陛下的恩赐’。”
但下一秒,还不等泰尔斯回复什么,眼前的“欢迎人群”就出现了骚动。
泰尔斯和德勒的注意力同时提了起来。
在乌鸦卫队(还有在外围大呼小叫,欲接近王子而不得的“怪胎”们)的警惕眼神下,一队数十人的黑甲士兵粗暴地拨开人群,踏着重重的步伐而来,气势汹汹,声威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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