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语依旧一言不发,光影交错中的半张脸显得情绪不明。
没有回应,齐煜装作不经意地继续道,“你弟弟不在了,你又长期在这边,成国公大人会想你的吧?”
书页合上,她站起身,整个人都隐在了暗影里。
齐煜抬头看着她,“你还有其他弟妹么 ”
她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满头的青丝没了束缚,沿着肩膀倾泻而下。
齐煜愣愣的看着她,尚未做出反应,忽觉腕上一疼------她竟拿簪子用力扎了他的伤口处。
齐煜疼倒抽一口冷气,刚想开口质问做什么要扎他,却见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书房。
等到林默语关上卧房的门,齐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问到了不该问的话题。
腕上的包扎慢慢又被染红,齐煜心中不安,他思虑再三,依旧没敢上前敲门。
林默语生气了,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去找冯笙,冯笙没有告诉他原因,只含糊地劝诫他,“不要打听小小姐的家事,她不说,你就不要问。”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以后再不要提了。”
齐煜了然地点头。
午时的太阳依然灼人,到了黄昏却没了余威。山道上,风渐起,卷着青红的枫叶慢慢落下。
齐煜来到这里,已过半年。
他没有告诉冯笙,问起这个,他并非完全出于好意。无论心中多少谋算,未来多少筹划,这个时候,他都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愿其他三人离开这里。飘零孤苦的人,即便再小的温暖,抓到了,也难以选择放开。
这里早已不只是一个避难的营地,那三人也不再只是相处尴尬的施恩者。
就像这些反复割开又愈合的伤口一样,即便没有深入骨髓,也早已混合着疼痛,刻入血肉。
想起祭奠幼弟的时候林默语说的,“我与父亲起争执的时候,他从来都比我们着急”,再看今日她的反应,他几乎可以肯定,林默语和她父亲成国公之间,有着某些难以调和的矛盾。
让她生气了,他有些难受。
他觉得自己有些小人,有违师傅的教导,可依然克制不住心底那些不可说的高兴-----他确定,她不会离开这里,不会抛下他,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