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气里透着遗憾，笑意却一直浮在脸上。

“其实我还仔细想过，等你好了，我就向陛下请示，将我外放到地方上。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时候天高皇帝远，随我们高兴。”

林默语躺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他的额头，“你不喜欢做官，还是不喜欢王都？”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我要养你啊。”

林默语轻点的手指停住了，她的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轻佻地在他白皙的脸上来回划着：“你要养我啊 口气真是不小。你知不知道，江南林氏，封山占水，富贵罕有，究竟是谁养谁？”

“你养我也行啊，”他厚颜无耻地咧了咧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反正我本来就是小白脸，伺候林大小姐一辈子也荣幸得很。”他把脸凑近过去，眉目含情，鲜艳的红唇几乎吻到了那血色淡薄的嘴角，“林小姐赏不赏这个脸？”

林默语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靠在一起，好一会儿没说话。调笑的气氛慢慢淡去了，半晌，齐煜认真地说，“其实，去北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边民风淳朴，蛮人已经归顺，又有秦将军坐镇，不用担心打仗的事。虽然不比王都繁华，但是是各国商贾来大魏做生意的必经之路，每天都能见到不少新鲜玩意儿。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想，高高兴兴安心作将军夫人就好。”

林默语收了笑意。

等了一会儿，齐煜的面色慢慢变得严肃，他忍不住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林默语的眼睛：“等我拿回身份，我要去国公府三媒六聘，光明正大地迎娶你为妻，让所有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齐煜娶的是林家的大小姐，这世上唯一的林默语；林默语真正嫁的人，是齐煜，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林默语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

齐煜却不想让她就这样敷衍过去。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深渊一样看不透的眼睛，固执地想要一个回应。

“如果，即使是等来了苏世真，却依然 ”

“ 没有如果。”

“齐煜，你应该明白 ”

“ 我什么都明白。”他的额头轻轻抵在了她的额上，呼吸相接，“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

林默语闭上了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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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阳节，也是齐煜的十七岁生辰。

清晨微雨，凉风习习，齐煜起了个大早。他还像几年前一样，在庭前站了大半个时辰的桩，又练了两遍剑法。

收了剑，盥洗完毕，冯笙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寿面，上面卧着的荷包蛋嫩得让人食指大动。

“先将就着吃碗寿面，等宁先生带着苏大夫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好好的庆祝一番，已经好多年没这样高兴了。”

“嗯，估摸着，我们应该是前后脚到，不一定谁比谁早，”他停住筷子，看了看卧房的方向 林默语还没有起身，“冯妈妈，这些年你辛苦了。”

“齐小公子说哪里的话。”

齐煜接过简易的行囊，站了起来，“再辛苦这几日。这次祭拜一共两日，加上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五天。等我从金易县回来，宁先生也回来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了。”

离开之前，他还是没忍住，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到床前，蹲下/身，在林默语唇上轻轻印了个吻。

然而就像他每次做坏事都会被捉到一样，林默语眼睫颤动着，慢慢醒了过来。

齐煜轻轻盖住了她的双眼，低声耳语：“睡吧，我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