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经很老了,脸上的皮肤因失去水分而皱缩。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任由两名年轻的护士为他注射治疗用的药剂。他的两指间拿捏着一根红珊瑚香烟,我虽然不通烟草,却也听报社里的其他人说过,这是四五十年前在潘德尔警署盛行过的烟种。他的牙齿已经掉落大半,只好用双唇泯紧烟嘴,年轻的女护士没有阻止他,这或许是由于香烟并未真正点燃的缘故。我坐在老人的对面,坐在这座城市外的古老庄园中,我将常用的笔记本摊开放在大腿上,拧开钢笔的笔帽,笔尖凝着将出未出的墨,停留在笔记本第一页的左上方。这是一本全新的笔记本。我之前的那本笔记本还未写完,这有些不符合我的习惯,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能理解,这是一个值得用全新的本子写下的故事,哪怕只能听到一些零碎片段。我的手指微微颤抖,鼻息间的呼吸还算均匀,但这是我自己竭力克制的结果,我明白,这是紧张。我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了。事实上,我入行十年来,已成为业内的标杆式人物,现在正担任潘德尔市黎明报的主编,这家报社的影响力能覆盖整个西南,我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我的手仍然紧张得发颤。是我太久没有做过记者的工作了?不。我知道不是这样。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老人所要说的故事太过震惊,以至于我,都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