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主 ?那不只是个传闻吗?”
“虽然刚开始感觉像传闻,但越来越让人发毛了。到底死了几个人也难计算,那
些大人门急急忙忙封锁风声,对外一律宣称 瘟疫 ,真笑死人了,哪有瘟疫只
针对贵族的呢?”
“百姓戏称为: 富贵病 ,因为总是一些达官贵人在得,随侍的贴身仆役却没
有一个出事的。这病不够有钱有权还得不到,所以城里倒也没什么人担心。”
“我门也无需担心吧?我门的盟友中,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得这奇怪的瘟疫。”
“我说呢,那白玉楼主一定是个妖怪,不过对我门而言倒是个好妖怪。从来没有
一次被排挤却觉得这么开心的,哈哈。”
幽华父亲身着轻便的葡萄染色狩衣,斜靠着扶手,轻轻摇着折扇,静静听着众人
大放厥词,这副模样与其说像是个东征西讨的名将,还不如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
公子哥儿。尽管这话题是他挑起的,却没有想要大家都听他的高见,这正是别人
喜欢跟他聊天的原因。旁边,阴阳寮的主祭大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略略闪过
一个锐利的眼神,却也没说什么。
之后,话题就被偏到其他政治议题了,尽管幽华都听得到,却懒得听了。她动个
念头,死蝶之网便绕了个洞,那个房间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最近父亲这样的朋友很多,都喜欢来家里拜访,叨扰个吃吃喝喝,一聊就是几个
时辰。男人门总是高谈阔论着理想、信念与愿景,总是在说怎么怎么样之后就要
怎样,在实用派的幽华看来,却都是些毫无建树的话题。她的眼光在与幽灵对谈
时已经磨得极精,对于什么是有意义的逆耳忠言,什么是无意义的怨言跟发泄,
就像分辨宝石与沙砾般一望即知。而他门的对话大概有九成九以上,都是沙砾。
幽华永远不懂这种话题有什么好讲的,为什么还能一讲再讲一讲再讲,但男人聒
噪起来跟聊着八卦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去,话题伟大与内容伟大,完全是两件事。
***
客人门终于也走了,比社交礼节上约定俗成的时刻稍晚了些,实在是依依不舍。
能够这么有耐心听他门海阔天空聊的高官,也只有中将大人一个,他门觉得果然
是气度有差别,在外面磨练过,与那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就是不一样。
但是,那个承受着期待者的真实心情往往大不相同,尽管中将大人在社会的眼光
中也是“年轻人”,当终于送走这些更为年轻的政治家时,也不禁露出老人特有
的倦怠感。毕竟也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这些二三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自以为的忧虑
与挫折他老早就经历过更多,只是不想再多说什么。
“这么厌烦的表情,为什么还要耐心地听呢?”身旁,只剩一位谈得来的好友。
与穿着轻便狩衣的幽华父亲不同,那位阴阳寮的主祭大人仍身着正式服装,明明
已经下朝许久,帽子与衣服的折线仍丝毫不乱,一如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虽
然不到四十岁,两鬓却已略见风霜。他刚刚也是很少发言,或者该说是懒得说话。
“这么厌烦的表情,你根本就不该来啊。”幽华父亲苦笑。
“哪里,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号称从来不生气的中将大人,什么时候会受不了那些
小伙子。”
“老是 小伙子 、 小伙子 地叫着,小心一点啊,当他门不再是小伙子时,
可就是国家栋梁之才了。”
“所以您才想当那些孩子的王?”主祭大人说:“如果里面有几匹未来的骏马,
耗在他门身上的心力确实就不算是浪费了 其志不小啊?大人。”
“别胡说了。我只是喜欢跟他门聊天而已。”幽华父亲的表情很微妙。
两人对着斜阳喝酒,看着庭园里的秋色景致,一时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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