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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诡秘武林:侠客挥犀录 > 第184章 仙佛两未成

第184章 仙佛两未成(2 / 4)

以此推断骆元通的刀,肯定不止是重这么简单。

江湖上流传着骆元通的名声,有人说他豪爽,也有人夸他仗义,可偏偏没人能说清楚他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连曾经交手过的无尘道长,也只能从二十年前的吉光片羽中,回顾起些许模糊的特征。

曾有人见过骆元通酒后对决,对方也是名震一时的武林翘楚,但骆元通手持长短双刀出战,长刀沉稳狠辣,短刀变幻无穷,战至酣处又可单持一刀压阵,抛飞短刀突袭,看似手不离刀,却随手施展了长刀、短刀、单刀、双刀、飞刀诸多绝技,竟然无人能看出手底的真实造诣。

陈家洛在出发前就明白,若果真要诛杀尚可喜,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直接面对金刀骆元通,和传闻中的“金刀压绿林”一较高下。

所以当他听说金盆洗手大会的消息时,心里并没有半分意图冒进的波澜。

一位洗手而去的武林高手,既可能是顾虑年老体衰,也可能是找不到可以一较高下的对手了。

而像这样的例子,陈家洛曾经亲眼见过。

他深切感受过像陈近南那样成名江湖已久的高手,退隐之后的武功会在短时间里,突飞猛进到什么地步。

陈近南凭借天地会的布局,不但吸引住了湘赣诸省的兵力,还趁势斩断了崇安县入闽的重要通道,本应该是大功一件,但他对武夷山之行缄口不言分毫,随后闭关钻研起了一门险恶的拳脚武学,那每一招一式,都游走在常人想象的极限之间,那一丝一毫,都在超乎武学窠臼的束缚之路。

他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确切地那种状态,直到陈家洛伴着月边疏影翻读《南华经》,看到“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的时候才忽地豁然悟到,武功高深莫测的陈近南似乎身心高度警戒,且在以一种迥异常人、不死不退的对手为假想敌,正因如此才会弃剑用掌,出手尽是层层叠叠的杀招,仿佛担心有什么人遍历了碎喉、断胫、裂颅、错筋之后还能活动一样……

“总舵主,道长纵然未必轻取,但红花会也未必会惜败。”

赵半山笑容可掬地说着,终于点出了无尘此行的底气所在。

便正如他所说,一把快剑不一定能压制过骆元通的金刀,再加上红花会此行的一众高手,也未必就逊色于尚可喜能找来的武林人士——他们是为了杀人而来,只要最后那人倒在血泊之中,便无所谓这一剑从何而来。

“诚然如三哥所言。”

陈家洛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却始终难以掩盖住心里的些许不安,“可我见今日的武夷派掌门也来历可疑,他又与骆元通行从甚密,万一也是尚可喜找来的帮手呢?”

今天红花会赶赴金盆洗手大会,便是为了试探骆元通的心思,看他所说的退隐江湖是真是假、金盆洗手是虚是实,故而哪怕用上了诸如威逼要挟的过激办法,也是想试试对方的底细。

敲山震虎就是如此,若对方是真退隐,那他们诛杀尚可喜便是如有天助,若是幌子,他们红花会也能提防应对。

赵半山微微一笑:“那位君子剑名头倒是很大,只可惜从头到尾也没见过他手上真章。骆老哥为自家闺女强出风头本就不光彩,如今力捧这位江掌门,恐怕也是为了还哪家的人情吧?”

在提起骆家千金的时候,赵半山故意往文泰来那边看了一眼,倒让文泰来表情颇为赧然。

“江闻此人,恐怕没有面上那么简单。五、六两位当家也说他心思狡诈、手段卑鄙,危险更在常人之上。”

陈家洛与常氏昆仲对视一眼,却很难明说心中的想法,于是略怀忧虑地说道:“叔父责命众人不得谈论武夷山一事,却也隐约提起在山中遇见了高手。若武夷派倘真有如此高手,竟能让叔父感到棘手,又使得麾下铁血少年团损伤惨重,此次前来恐怕也来者不善……”

他并不知道自己出现了什么误会,但话音刚落,陈家洛又继续补充道。

“不仅如此,乃至于今日偶遇的尚之信,一见之下也颇为棘手。”

文泰来有些不解地说道:“总舵主,我看那尚之信酒醉虚浮、手足无措,并不见其有武功底子。”

陈家洛却摇头说道。

“天下武功无奇不有,未必尽在苦练打熬之中。我纵览家藏的前宋《万寿道藏》,见其中有‘游五欲林,在六根泽。纵逸腾跃,不可拘制’之言,尚之信乘醉而来尚能有千钧之力,显然不是机缘巧合,会不会和武当有关?”

此话说完他自己也哑然失笑,只觉得自己在压力之下,越来越疑神疑鬼了。此行危险至极,关系到红花会诸位当家、重要力量的前途茫茫,他即便有再多的惶然也不能表现出来。

对于牵缠身心、带来烦恼的欲望,除却佛门一刀斩断三千烦恼丝的办法,还有道教提倡的“遣欲坐忘”。方才他提及尚之信的行状,就是在暗示这种玄门心法,怀疑对方就是因为醉酒忘却了清、浊、动、静,反而举手投足力大无穷。

更进一步说在他们来之前,武当派便已经派人来广州为尚可喜助拳,全力对付集结于五羊城的南少林,若是真有道家高手传授了这门武艺,此时的情形就更加不妙了。

此时寒意阵阵,寒屋后厨之中蚊蝇孳生,嗡嗡作响扰人清净,赵半山身材肥硕自然更受青睐,不时想要悬停在他身上。此时一只飞蝇刚要落于他的肩上,却见他胖胖的身躯形如龙蛇,竟然凭空借出几分的力道,将轻如鸿毛的飞蝇弹回了空中。

“无妨,我出身温州太极门,师门与武当派有不浅交情,若真的有什么冲突龃龉,就由我来说和便是,无需忧心。”

赵半山眉眼中满是慈善,此时缓缓说道:“总舵主无需担心,我近来参详师门的《太极九诀》颇有所得,悟出了蟠龙劲的诀窍,此劲最擅长缠身化劲,未必不能斗过骆元通。”

赵半山出身于温州太极门,早年作为门中大弟子尽得师门传授,却为了躲避掌门之争而隐逸不出,《太极九诀》的招式并未超脱武当太极拳,练劲缠身之法却有其独到之处,分为蟠龙、角龙、云龙、望龙、行龙等等劲法,多掌握一诀就多生出一分劲力。

“如此最好不过了!有道长和赵三哥你们倾力相助,此行一定旗开得胜。”

纵横分析完了各方阻力,陈家洛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阴影,双眼望向烛火摇曳之处,眼神也渐渐坚定了起来。

敌人已经分辨明了,也有了应对预案,此时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总舵主,外面有人来了。”

伏在床边的人手持单刀突然回头,声音终于划破了屋内的寂静,桌旁几人也猛然睁眼,唯独站在门后形如鬼魅的相似身影毫无变化,俨然是两具门后僵尸。

随后敲门声响起,柴扉被打开。

只听得门外雨声骤然大作,跋涉泥泞的步伐迈入屋内,一股由门外刮来的寒风夹带雨水猛然窜入,只引得烛火晃动、明暗不定。

“总舵主,我如约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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