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着愠怒。
少年的嗓音低沉而磁性,此刻却是沙哑。
安树答愣住,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清列淡远的松柏香。
她缓缓的站起来,脚步无力、虚浮。
慢慢的转身。
少年撑着伞,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烟粉色的曼塔玫瑰。
她只提过一嘴的,她最喜欢的玫瑰。
他撑着伞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抱着玫瑰的那只手里,还举着一只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的聊天背景是她。
是在成人礼上,抱着一大束彩虹玫瑰,穿着黑色高定礼服,在人群里低声笑着的画面。
那照片拍得很好,无论是构图、比例还是色彩,都有电影的质感,像随手截的电影大片。
但那框底的最后一条消息。
是安树答的“我们分手吧。”。
“给我一个解释呢?”他眼睛盯着她,有疑问、有困惑、有失落、有不甘,唯独没有责怪。
“我没考好。”她丝毫不慌的看着他。
“所以?”他歪头,等着她下文。
“我觉得和你谈恋爱浪费我时间了。”她觉得她的心脏疼的在抽。
“我可以等你高考完。”他切她后路。
他根本不信。
“可我累了。”她开新路。
“哪累?”他追。
两个辩论高手,把分手变成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辩论赛。
“和你谈恋爱很累。”她忍痛说出违心话。
“那和谁谈恋爱不累?”他的眼睛慢慢的染上一层灰。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不婚主义?”她的胸口闷死。
“那我也可以做不婚主义,安树答,这不是借口。”他不依不饶。
“可我没那么喜欢你了。”她的鼻尖酸透,却强忍着眼泪。
他没话说了。
良久。
他嗤一声,然后移开目光。
“安树答,我温喻珩有多骄傲你根本不知道,因为我他妈在你面前从来没高贵过,哪次不是我先低的头我先认得错?可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她不语,她的喉咙难受的不行。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活该对吗?”他的眼眶开始红。
安树答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眶红。
她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会这样,从来不知道温喻珩这么骄傲的人,有一天……
眼眶会红。
这时她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管他平时有多么骄傲,办事有多让人放心,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个18岁的少年。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呵,安树答,你信任过我吗?”
“你有什么事情从来不告诉我!”
“有必要吗?”她冷冷的回。
可她不能后悔,她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想不开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她不能拉上温喻珩。
和她分手了,他会出国,念他梦寐以求的法学,之后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期间可能会碰到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女孩子,然后结婚生子。
绝不是把生命和时间浪费在她这样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不婚主义身上。
她现在快烂透了,她不能让他陪着她发烂。
他把伞扔到一边,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到他乌黑的发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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