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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年变(上)(2 / 3)

在臭夫子的旁边,有一个抱头躲闪的小人,眉眼弯弯地笑着。小人的旁边标注着三个清隽的字——死小棠。

“噗!”周棠不由喷笑出来。

他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小夫子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那刻痕还很新鲜,分明刚刚刻好不久。

抚摸着那些粗糙的木渣,周棠把额头抵在“臭夫子”的身上:“小夫子,我不想让你失望,但我怕……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

他知道,自己不能总是把小夫子当作自己的依靠,这三年来,他也在慢慢学着独立处理一些麻烦。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小夫子会真的不在身边。

一个在心里生了根的人,不是说拔就能拔掉的。

周棠把扫荷轩打扫干净,把原先的桌椅都搬了回去。尽管只有他一人待在里面,他还是放了两把椅子。

每日早晨他会过来读书习字,有时会下意识抬头看看对面那把椅子,总觉得小夫子就坐在那里,或是看书,或是浅眠。

这样的感觉很奇特。

因为自从洛平进大理寺任职后,他们就鲜少有机会如此对坐了。

可不知为什么,那人离开后,这样的记忆却一天比一天清晰,也一天比一天让他欲罢不能。于是他就像上瘾了一样,不来扫荷轩坐坐,就浑身不舒服。

翻开许公子的最新力作《长留记》,周棠专心看起来。

是的,他又开始看许公子的小说了。

没有小夫子管教他了,他为什么不能看?

只是这本书的结局不那么美满,结尾的一句词是:

恨别离,离人未归,燎相思,思已成灰。

周棠愣了愣,把书撕了。

秋去冬来,天黑得早了,北方刮来的寒风更加刺骨,冷不丁还飘起了雪。

方晋抬头看了看天,又在心里盘算了下,不禁有些懊恼:看来今日是进不了秣城了,与其在城墙根底下喝西北风,还不如暂且找个地方落脚。

只是京郊这样偏僻的地方,不知有没有客栈?

客栈是没找到,不过他很快就在距离官道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家酒肆。

推门进去,里面还挺热闹。

酒肆里的人大多与他一样,都是赶着进城却被风雪绊住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吹牛,使得这小小的酒肆里暖烘烘的。

方晋四处打量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笑。

这家的老板倒是挺有本事,酒肆开在官道边,四方来客同堂聚,没有雅座、没有上房,官差在一边,黑商在一边,江湖人在一边,老百姓在一边,各歇各的,互不相扰,还真是一派其乐融融。

跑堂的伙计过来招呼他,见他孤身一人,便伶俐地把他引到靠近掌柜的角落,周围都是平头百姓,两个书生不胜酒力睡倒在邻桌,正是最不惹是非的地方。

他向伙计道了谢,点了一碗牛肉面几个小菜,又要了一盅酒。

一旁的卖唱女见来了个这么丰神俊朗的男子,时不时向他送来羞涩倾慕的目光,他只当看不见,自顾自地安静吃喝。

此处虽是角落,但视野极好,几乎整个大堂他都能看到,正当方晋津津有味地看着两名官差划拳,一个奸商劈里啪啦拨算盘,三个小孩争牛肉的时候,酒肆的门再次被推开。

来人一身素衣轻裘,穿得很是单薄,脸上被冻得有些发红,不过没见他冷得直哆嗦的样子。那人收了纸伞,掸了掸肩上白蒙蒙的残雪,扫了一眼酒肆,发现几乎没座了,便径直向掌柜这里走来。

方晋觉得有些奇怪,那跑堂的见那人进来,竟没有上前招呼,而是跑到了后堂。

不一会儿,后堂里走出一位老妇人,手里捧着食盒递给那人,那人接过食盒,向老妇人、掌柜的和跑堂的说了几句什么,三人诺诺应了,那人就要离开。

此时方晋已明白了,这人不是什么赶路人,而是这家酒肆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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