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转晴。
在海滩上避雨的人们显然已经习惯了巴厘岛上突如其来的阵雨,天光一现便又纷纷抱着冲浪板下海,嘈杂的海滩上重归宁静。
“傅三哥。”方从缘侧头,湿漉漉的长发顺势从颈侧滑落,露出颈间一片雪白。
傅淮希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他手上的发送键还没有点下去,是刚刚编辑好要发送给高扬的短信。
方从缘牵起嘴角,“我觉得头有点晕,好想睡觉,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啊……”
“你想聊什么?”
“你说,我腿上会留疤吗?”
傅淮希凝视了一眼她腿上狰狞的伤口,沉声道,“会。”
方从缘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你这人真讨厌……”
话音刚落,她似乎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讨好般的挽回道,“算了,你说的也是实话,留疤就留疤嘛。”
“还好是在大腿上,反正我平时不穿短裤,也没有谁会看到。”
反正要是能依靠这件事让他动点凡心,她这一趟折腾也就算是值了。
傅淮希没吭声,因为她问话而暂时停住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戳了下,看着短信发送成功后他才又把手机揣回了裤兜里。
原本湿透了的运动裤才上岸没多久,就已经干透了。
两人相对无言。
蔚蓝的天色逐渐转为青黛,耳边只剩下猎猎风声,旁边父子岩壁上的酒店已经渐次亮起了盈盈白灯,方从缘微仰头看着,眼皮子上提着的那根线慢慢的就断了。
分明是燥热的天,她却觉得有点冷,还有一点困。
“方从缘——”傅淮希的视线刚擦过她的脸,就发现她的眼皮子半耷拉着,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轻喊了一声。
没人应。
“方从缘——”声调拔高了几分,平地起高楼。
仍旧没人应,原本半耷着的眼皮这下彻底地合上了,仿佛他的轻喊声是一首悠扬的助眠曲。
傅淮希拧紧眉头,低头看了眼腕表,距离他给沙尔曼打电话已经过去快二十多分钟了,可是那位斯克托尔医生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他难得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凑低了些,眼看着修长的手指伸出来,马上就要拍上她骨肉均匀的脸颊。临到头了,指尖的角度倏然一转,改为去拧她脸上的嫩肉。
惨白的脸颊上霎时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痕。
老实说,手感还不错,怪不得扬子动不动就拧她的脸。
他有些出神的当口,被他强行拧醒过来的人却一脸哀怨的望着他,“傅三哥,你没事干嘛拧我的脸啊?”
软软糯糯的嗓音,尾音处又是沙哑的,必得是梅雨时节出产的甜柿子,才能有这样独特的口感。
“你别睡,等着医生过来。”脑海中的绮思骤然被打断,傅淮希收敛神色,镇定自若的说道。
“可是我很困了。”
方从缘的脸色很苍白,莹润的唇瓣上也起了一小块干皮,方才脸颊上被他拧出的红痕过了这几秒就淡了。
她的状况,不太好。
但她意外的坚强。
“再撑一会。”
“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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