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你这头毛驴还真是灵通啊,哪儿有事,它总第一个到哪。”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把它送你啦。这犟驴总不让我睡个好觉。”
祁开云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目光往席骧岳等人扫了一下。
“道兄今次现身,是来劝架的,还是来帮架的?”
“这儿有人在打架吗?难怪这么吵。谁这么有胆识,敢捋天音教的虎须?”
来人说着,手往祁开云胡须上捋去。
祁开云忙让开一步,发出一声嫌弃的惊嘆。
来人讪笑着把手缩回,放在自己项下捋了捋,摇头晃脑间瞧见了席骧岳。
他道:“席师兄,怎么是你?好巧啊。”
席骧岳道:“张师弟你来得正好,眼下有一桩事情,等你来断啊。”
单晓白走了过来,叫了声:“太师叔。”
来人往一旁躲了躲。
“你还是叫我‘大睡侠’罢,或者叫‘睡不饱’都行,可千万别和我扯上关系。没听见这位道兄说要断事情吗?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破案子,断事情,我最喜欢了,哈哈……”他自言自语,欢喜得抓耳挠腮。
他忽然一点都不困了,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祁教主你放心,我断事情,简单直率,绝对公平、公正。”
祁开云道:“好,我看你怎么说。”
席骧岳向单晓白使了个眼色,后者道:“事情是这样的。天音教丢了个人,却把账算在混元宗头上。”
祁开云忙道:“人是和混元宗弟子一起走的。”
来人不假思索地道:“混元宗弟子丢了吗?”
祁开云登时哑口。
席骧岳眼中一亮,道:“至今杳无音讯。”
来人道:“那就是同时丢了人,这事怎能单怪一方。祁教主你说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亏你们还打来打去的。我为什么总是睡眠不足?就是因为天下的莽夫太多。好了,道理讲清了,都散了罢,还留在这裏干嘛,想请我吃饭吗?”
祁开云琢磨道:“这好像有点不对劲罢?明明是混元宗理亏才是。”
“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就好比两个人合伙做生意,各投了一半的钱,不管盈亏,那都是对半开。现在两个人都丢了,那是把本金都亏没了,谁也别怨谁。”
祁开云道:“你等会,让我把思路理一理。”
来人可没有停嘴的意思,扯着下须道:“有句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交情在。大家和和气气的,下次还能合作,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大动肝火呢?”
祁开云忽然大吼一声:“人命关天,这是小事吗?”
来人讪笑了一下,道:“事是不小,但哪个……理还是这个理啊。”
祁开云想了想,大喝一声:“我祁开云的女儿,那不一样!”
他已转身而去:“这事没完,咱们走着瞧。今次洽谈,便到此为止,下此相遇,必兵戎相见。告辞。”
来人急道:“祁道兄,你身为一教之主,统领众多水域,可不能蛮不讲理啊。”
祁开云回过头来,有些杀气腾腾。
“我就是不讲理了,怎么样?我女儿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他娘的敢这么不长眼?如今出了这事,都是你们混元宗给害的。”
他越说越气,指天发誓道:“老子今天把话撂这,不管是什么人,谁他娘的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我让他满门上下,血流成河!”
大家都有些傻眼。祁教主向来风度翩翩,刚才却一口的粗话,可算是破天荒了。一旁的花鲸勇士跟了教主这么久,也从未见过教主如此粗暴的一面。
席骧岳和骑驴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别人说这种大话,或许被当作笑话,但话从祁开云口裏说出,那就不是笑话。
祁开云大怒而走。刚准备上船,那边奔出两骑,有人大喊一声。
“祁教主慢走。”
席骧岳往那边一瞧,登时以手遮面,一声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