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指着十多步之外的窗口叫道:“阿难在那!”
也不知什么时候,阿难居然爬到了窗边的胡椅旁,正兴致勃勃地往椅子上攀。
唐见微立即上前将她抱了回来。
这椅子正好摆在敞开的窗户边,要是她真爬上去,只怕要沿着窗户翻出去了。
虽说寝屋在一楼,可这高度对于一个小稚儿来说也是要命了。
唐见微想想后果,冷汗便开始往外冒。
与此同时也纳罕不已:“她怎么爬得这么快?咱俩才说了几句话啊一转头人不见了。这还不会走路爬都爬得如此生猛,回头要是会走会跑了,那还得了?”
紫檀想起方才阿难上椅子那利索劲儿:“估计和三娘你小的时候有一拼。”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你又知道?我像阿难这么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紫檀咯咯笑:“虽然我没出生,可你上房揭瓦,以顽皮之名横扫博陵那阵子我可是参与其中。每回你爬树被主母逮着,连我一起骂!我可怎么办,我也拦不住你啊。”
小阿难被阿娘逮着了似乎还很不服气,在唐见微的怀里呼哧呼哧地喘气,对着窗口的方向嗯嗯啊啊地叫唤,非要过去。
唐见微叹气道:“完了,看着和你那安静内秀的童娘不像,倒是与我看齐。紫檀,赶明儿这家里的窗户都得封个纱网,地毯也得换成厚的,让阿难摔不疼。我再给她弄个小围栏,回头要爬就在围栏里爬。”
紫檀:“那不和阿花一样了?”
阿难跟听懂了似的,抗议似的对紫檀“哒”了一声。
二人相视“噗呲”一笑,唐见微瞧着怀里的女儿,已然和刚出生时不同,跟换了个小孩儿似的。
一双大眼睛明亮含星,跟阿念长得一模一样。下半脸鼻子和嘴以及下巴乃是她们唐家真传,和唐见微甚至是苏茂贞极为相似。
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小粉拳头分外可爱,就像是香香软软的糯米团子。
唐见微轻轻在她脸上咬一口:“你可别跟我学,多学学你童娘,聪明睿达贤良方正,能给我省下不少心思。”
用过午膳,府内要修个水岸长亭,咣咣咣敲得阿难只哭,唐见微便将她放到小绵羊推车里,慢悠悠地转去了闲来馆。
钧天坊的第三家闲来馆刚刚开业不久,楚南王又来包场打马球。
这楚南王实在烦人,银子没给多少,总是仗着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包场,不许其他客人入内,而且一包就是一整个月,闲来馆都快成他的别馆了。
负责闲来馆看防的佟麟来童府通报此事,唐见微正好带着阿难出门溜达,便到闲来馆来会一会这楚南王。
楚南王今年三十有六,正是青壮之年,极爱骑射狩猎,耽于声色,成日消遣度日。
他自然有自己的封地,但他封地在西南边远的不毛之地,什么娱乐都没有,灰突突的土地贫瘠得就像他读过的书,想要狩猎都只能打着两只瘦不拉几的野兔,着实没劲。
前几年来给天子贺生辰,回到了博陵,见识到京师之地的繁盛,这些个酒楼楚馆可是迷了他的眼,让他一点儿回封地的心思都没有,用尽千方百计才留在了京城。
卫袭知道她这哥哥心无大志,先帝便是看不上他成日吊儿郎当心无社稷的模样,所以当年废了卫慈储君之位后,先帝也从未考虑立楚南王为太子。
她知道楚南王留在京城为的是什么,不过是寻欢作乐而已,那便由着他留下。
人在京师反而利于监控,跑到西南万一屯兵自重,还有造反的可能。
只要他不与朝臣结交,一心玩乐,留京城也无妨,反倒让卫袭省了不少心思。
楚南王知道天子为何不疑他,自然是因为看不起他。
正因如此,楚南王越是放纵不羁,天子越放心,这便助长了他游戏人间的心思。
整个博陵府的人都知道楚南王纨绔,见到他都绕道走,能不和他沾上关系的,绝对不会主动与他接近。
这博陵所有的**都被他玩了个遍,更不用说近来最炙手可热的闲来馆了。
楚南王曾经对路繁说过:“你们这闲来馆还凑合,但就是太没规矩,什么三教九流的贩夫走卒也敢往里跑,搅了本王的兴致。往后只要有本王在这儿其他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路繁听闻此人是王爷,便也存着不招惹的心思。
而且包场没什么不好,人少,只要伺候好他一个人就行。
包场的银子该只多不少,毕竟是天家的人。
没想到这楚南王抠门得要命,掏银子跟要他命似的,还回回赊账。
占着闲来馆三个月,一个铜板都没给。
路繁便借口闲来馆要重新修缮,将这尊大佛给请走了。
没想到转年闲来馆新馆再开张,当年送走了那尊佛居然又拐了回来,重新在新馆卧下了。
依旧霸占着整个馆,不肯让别人进来,依旧不给银子。
堂堂王爷忒不要脸,这事儿路繁跟唐见微提及过,也是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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