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并没有立时撒开手,反而回头去看温桃蹊。
温桃蹊点点头,又冲她一招手,她这才放开梁燕娇,起身回了温桃蹊身侧去。
梁燕娇一得了自由,虽然看她哥哥脸色还是黑得吓人可怕,但又觉得哥哥还是向着她的,小脸儿一垮,去扯梁时袖口:“哥哥,她……”
“你给我闭嘴!”
梁燕娇杏眼一圆,愣怔须臾,眼泪唰的就滚落下来。
长了这么大,她一句重话都没听过!
梁时当然也心疼她,可他更气恼她这样不检点不自爱。
他捏了捏手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两步,拱手同温长玄一礼:“她被宠坏了,无法无天的,在家时跟诸兄弟相处,也是一时高兴,一时不高兴,我们的书房和厢房,她也是随便就闯了。她是真正拿你当兄长,才这般失了礼数,偏叫桃蹊撞见了,以为她心怀鬼胎而来,这才误会了。”
温长玄实在笑不出来的模样,揉了揉眉心:“大约是我先失了些分寸,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梁时抱拳的手一僵:“你拿她当妹妹看,是她的福气,是她今次不惜福。”
温桃蹊嗤笑出声来:“燕娇姐姐的误会,是不是也太多了?”
她看看梁时,又去看梁燕娇,发觉梁燕娇双目凶狠的死盯着她,竟是半分悔过之意也没有的。
扮娇弱谁不会吗?
前世她没少跟林月泉撒娇玩笑,扮个娇柔可怜,学个拈酸吃醋,她从来拿手。
于是温桃蹊肩头一瑟缩,越发往温长玄身后躲了一把,声儿立时糯软下来:“二哥,燕娇姐姐那样盯着我,我怕……”
温长玄想笑,生忍着,索性把她挡在身后:“乖,没事的。”
温桃蹊鼻尖儿一吸:“表哥只管说是误会,可这茶盏的碎片就摊开在地上呢,我也不知道这茶里头究竟是加了什么,不如表哥拿回去好好查一查?”
那茶盏的确是碎了一地的,那会儿白翘要去找梁时,梁燕娇就慌了,先摔了茶盏,后来才同温桃蹊起了争执。
温桃蹊话不往明处说,只去扯温长玄衣袖:“我看二哥也带回去几片碎片,我拿去给小秦娘子看,要是什么十分不好的,我吓唬她一场,她也不敢与人胡说。”
温长玄是眼看着梁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相当不是颜色的。
他轻斥住温桃蹊,语气却满是宠溺。
兄妹两个一唱一和,梁时不是听不出来。
可他实在不知道,此刻站在这里,他能怎么维护自己,维护那个不争气的妹妹。
她这样上赶着给人家打脸,他也要陪她一起丢人。
那茶盏里,还能是什么?
姑妈费尽心思,也不知是怎么迷惑住了这个死丫头。
送给温长玄的茶,无非是促着生米煮成熟饭,长房不娶也得娶,又是这样的场合和日子,谁也不敢声张,温长玄即便是知道吃了亏,可他也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吃进肚子里去。
真是好算计,就是太肮脏。
温长玄看他那样子,就晓得他心知肚明,于是叹一声:“这东西,我不愿意查,也只当它从来没有过,但燕娇是你的妹妹,我觉得,你还是查清楚的好。燕娇才十五岁,一时犯了错不要紧,可不能一辈子都往错里走,只怕她走到最后,无路可走,也回不了头。”
梁时什么也说不出口。
被人这样奚落到脸上,却还哑口无言,无以反驳,有多少年没有过了?
温长玄和温桃蹊兄妹也未必干净到哪里,但他此时什么也不能说了。
有错在先,错的最离谱的,毕竟是燕娇。
就算是温桃蹊有心在这儿蹲守,等着拿住燕娇,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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