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温长玄出事后甩的一干二净,把自己放在了兄长的位置上,那又怎么样呢?
是燕娇自己端着这添了“好东西”的茶盏到厢房来,才给温桃蹊拿住了。
也是燕娇自己在温家内宅中,每每示好温长玄,刻意接近,才给了温长玄这样的机会。
梁时深吸口气,冷眼看了温长玄一回,又隔着他,望见了一丝温桃蹊的鬓边青丝。
真是个伶俐丫头,比他这个不知所谓的妹妹,不知要强上多少。
梁时一言不发的转身,去拽梁燕娇,领了她就要走。
梁燕娇不肯动,死死地往后拖着:“哥哥,这不是我的错!二哥哥他原本是喜欢我的,今天的一切只是个误……不,只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温桃蹊她是故意的!她算计的我!”
梁时松开了手,冷冷的盯着她,直等她把话说完,他才阴森森的问:“说完了吗?”
梁燕娇眼神一闪:“哥……”
“啪——”
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在梁燕娇脸上的时候,带的她整个人身形不稳,一个踉跄,竟跌下去。
她吃痛,更心痛,脸上被掌挄的疼,摔倒时候手掌撑了下地面,擦破了皮,也很疼。
从来没有人打过她,可今天动手的,却是一向疼爱她的大哥。
“哥哥你也不喜欢我了对吗?”她放声哭起来,“她们都不喜欢我,都想害我,连你也不护着我了吗?”
“我就是素日太护着你,什么都替你兜着,替你处置——”梁时一步跨上前,居高临下的,又一眼横过去,吓退了想要上前来扶起梁燕娇的云漪,“你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只有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你仍旧错不自知,我也可以没有妹妹!”
梁燕娇本来在哭的,声儿很痛,突然就噤声了。
她像是被刺激到,有半天都回不过神,茫然在眼底闪过:“你说什么?”
“你是梁家的女儿,却丢尽了梁家的脸面,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闯下什么样的弥天大祸,我们都该纵着你?”
他弯腰下去,又上了手,钳制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那茶盏里加了什么,你要我告诉爹娘吗?”
温桃蹊觉得眼前这一幕很刺眼。
前世她临死前,林月泉就是这样,发了狠,冲到她面前,掌心的温度不复往昔,冷冰冰——不,那时他浑身都是冷冰冰的,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然后他钳制着她,迫使她动弹不得,只能受着那份儿痛苦,与他四目相对,他言辞犀利,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刀,直扎入她心窝。
浓情蜜意不复存在,余下的只有仇恨和鄙夷。
梁时从前何其宠爱梁燕娇,如今这样……
温桃蹊眸中猩红一片,不敢再看,她只好压低了声儿:“二哥,打发了她离开是紧要的,事情却不能在歙州闹起来。”
温长玄当然明白,可她声音似有不对,他本想回头看一看,但又念着梁家兄妹还在,且梁燕娇委实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再耗下去,只怕真要惊动了院子里吃席的人,那可就是一出好戏了。
他轻咳一声:“她年纪小,你带回家去慢慢教就是,真在此处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
梁时直起身来,又上了手去抓梁燕娇,几乎是把她从地上提起来的:“她不会再迈进温家内宅半步,我会到三婶面前去回话,明日一早,就派人送她回湖州。”
他不愿再理会温长玄,拖着梁燕娇带离了此处。
温桃蹊平复了心绪,等他们兄妹走远了,才步过去:“这样把人带走,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梁燕娇不对劲儿吧?”
“梁时是个明白人,不会再带她回到席面上了,八成是从后门离开,再派人到陆家阿兄面前赔个礼,不过……”温长玄反手摩挲着下巴,盯着梁时远去的背影望了很久,“他好像没有打算离开歙州。”
温桃蹊是听见了梁时那句话的:“他爱走不走,只要梁燕娇走了就皆大欢喜。”
她长舒口气:“这件事,我看梁时不会善罢甘休,非要弄清楚不可了。现在想想,梁燕娇怎么会有乌七八糟的东西往茶里加,八成还是三婶给她弄来的,梁时早晚要弄明白,往后梁家和三婶,怕也亲热不起来,他就是留在歙州,多半也是为着家里的生意,难道三婶还指望他?二哥你就宽宽心,咱们总算送走了一个大麻烦,高高兴兴的吃席去,松快松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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