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孩儿,在温长乐出生之前的两三年间,她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家子没有不疼爱的,况且她又生的好看,且很会讨人喜欢。
但长大一些,她胡闹的时候,温子娴多多少少是会说教的。
爹娘惯着她,哥哥们时常不在内宅中,温子娴便总是端足了长姐的派头,譬如她不肯跟着女夫子好好读书,又或是扔下了针线活儿跑去抓雀儿玩儿,诸如此类的,温子娴可没那么好说话。
但近来不管她做什么,温子娴都极有耐心,甚至替她打掩护。
温桃蹊收回目光,心下沉了沉,只是面上什么也没显露出来而已。
从陆家离开的时候,陆景明给各人的都备了一份儿薄礼,说是同喜同喜,也叫众人沾一沾喜气。
温桃蹊因先前桃花簪一事,对于塞到她手上来的锦盒始终心有余悸,然则当面打开锦盒查看,更是无礼举动,她犹豫再三,一出了陆府的门,就把那锦盒原封不动的送到了温长青手上去。
彼时温长青才刚上了马车坐稳当,要吩咐小厮赶车回府,还没来得及说话,帘子被撂开,他正要黑着脸呵斥,就看见她猫着腰钻了进来。
他一拧眉:“不去你车上坐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温桃蹊把那锦盒往前一递:“大哥你替我看看?”
温长青立时就明白了过来,一面接过锦盒,一面又数落她:“你也太小心翼翼,这么多人呢,东西八成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子楚的待客之道和一点心意,总不能是为了夹带东西送给你,就专程给众人都备了礼吧?”
那大概是……不至于的。
也许陆景明就是如此行事的,滴水不漏,所以才有那样好的人缘,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她的这个锦盒里再塞进别的东西。
温桃蹊往旁边儿坐下去,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膝头,看起来乖巧又温顺:“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东西虽然是众人都有,但谁知道这锦盒有没有夹层,偏就是这样大家都有的东西,我才更要小心,正因为不能推辞拒绝,只得收下,他真要夹带什么搁进去,不才更容易吗?”
“你未免也太——”
温长青话没说完,马车外头响起明礼的声音。
赶车的小厮吁的一声儿尾音极长,稳稳当当的又停在原地。
他撩开小帘子,目光落到了站在马车旁的明礼身上,只见明礼手上还提了个笼子样式的东西,只是外头还盖着一层靛蓝色的布,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东西。
温长青一挑眉,也不言语,等着明礼的后话。
明礼先同他做了个礼:“还好追出来的快,您还没走,不然这东西还得给您府上再送一趟。”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上的笼子提高了些许:“前儿主子从个西域胡人手上买的一只兔子,身上是雪白雪白的,眼睛周遭的毛色却是黑的,两只耳朵尖儿上又有点点红,主子瞧着怪好看,也新奇,就买了下来,今儿正好您来赴宴,主子叫您替三姑娘带回去。主子说原是不值钱的东西,图个稀罕,三姑娘要是不爱养,回头再给还回来也成。”
他大概没想到温桃蹊就坐在温长青的马车上。
这会儿话音落下去,温长青还没说话呢,温桃蹊质问的声音先传了出来:“陆掌柜每日很清闲吗?还有工夫买这些东西?”
明礼面色一僵,人也愣了下,眨巴着眼睛看温长青:“大爷,这……三姑娘也在啊。”
他笑的尴尬,温长青揉了把眉心。
今日席间都是朋友,酒自然就多吃了两杯,他酒量虽然不算浅,不至于就到喝醉的地步,可是喝多一些就容易上头,这会儿头疼起来,先按了温桃蹊一把:“单买了一只留着给桃蹊的?”
明礼啊的一声,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不说话,温长青脸色才难看起来:“你先拿回去吧,今儿乱糟糟的,我改日再来见他。”
“这……”明礼一时为难。
傻子也听得出来,那后头半句就是个客套,意思分明是,你们要是不爱养,扔了也成。
好心好意专门买来逗她玩儿的,结果人家不要?
明礼只觉得那笼子千斤重,坠的他抬不起手来:“大爷,真就只是一个兔子……要不您叫三姑娘瞧一眼,说不得姑娘就喜欢了……”
马车里温桃蹊嘴角抽动,温长青一眼横过去,拦了她,才又吩咐明礼:“你拿回去吧,就说是我说的,明儿我就过来,这兔子是放在你们府上养,还是放到我们府上养,明儿再说。”
他一面说,又抬着手去揉鬓边太阳穴,手腕缓缓转着,一递一下的按压着:“我多吃了两杯酒,这会儿头疼得厉害,子楚要没别的话吩咐你,我们就先走了。”
他说完索性把侧边的小帘子放下去,手在车厢内壁轻轻一拍,那小厮会意,驾车远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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