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礼提着笼子站在府门口,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顿足捶胸。
主子们都是一时心思起,非要送,人家呢,也是一日高兴,一日不高兴的,接或不接,全都不是他一个做奴才的管得住,劝得了的。
当日主子非要买,他就说别买别买,看温家姑娘那样子,对主子根本避之不及,主子还硬要送人家东西,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可他的话主子哪里听,说得多了,主子还骂他,结果今天又叫他来送兔子……
明礼长吁短叹,拍了一把那兔笼,里头的兔子大约受了惊吓,一阵扑腾,倒把他吓了一跳,也不敢再上手拍打了。
这是要送温三姑娘的,他要把兔子折腾死,或是吓坏了,主子是要同他算账的。
却说那头温家的马车缓缓驶离,温长青才把鬓边的手放下去。
温桃蹊黑着小脸儿:“他到底什么意思?”
温长青也不大看得懂了。
陆景明究竟什么意思?
他侧目过去:“你今天在陆家见过他?”
温桃蹊下意识想摇头的,突然想起来她从厢房回席上时的事,动作就僵住了。
温长青眼儿一眯:“私下里见得他?”
“不是!”她张口就否认,唯恐解释不清似的,“我去找二哥,回席上时偶遇了林月泉,他拦着我说了几句话,陆景明就过来了,倒是……倒是他替我解了围,只是他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反倒是教训我,我听着不顺耳,就做了礼辞出去,他还叫了明礼一路送我回到席上去的。”
温长青咂舌。
他心里有喜欢的姑娘,元宵灯会,一见倾心,从心底莫名的悸动,到他笃定自己对人家有好感,再到倾慕,倾心。
一个男人的心思究竟什么样,他是最清楚的。
但陆景明……不至于吧?
他去打量温桃蹊。
眼前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即便他很难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对她品头论足,也不可否认,她生的极美,再加上从没吃过苦受过亏,一家子悉心教导之下,她是那样明艳而又开朗。
或许他的确该找陆景明好好谈一谈。
温长青心情变得坏起来,说不上是因为什么,总之胸口憋闷,越发觉得酒气上了头。
温桃蹊闪着眸子看他半天,发觉他面色难看起来,眉头紧锁,像是不舒服极了,登时明白过来:“大哥这是吃多了酒难受吗?”
她呀了声:“停车,先停……”
温长青说不用,打断她的话:“回家去也不远,我一会儿回去喝杯醒酒茶,睡一觉就没事了。不过你这个事情——不管是林月泉还是子楚,你最近都少见为妙。”
温桃蹊倒是感到意外的。
林月泉倒也算了,连陆景明都被大哥隔离开了?
“大哥跟陆景明关系那样好,我还以为,你不以为意呢。”她撇撇嘴,“从前有好多次,还是大哥拉上我去见他的。”
那不一样。
有他在,见外男就不算是失礼,况且她也不能一辈子养在闺阁里,早晚要见识外面的世界,陆景明虽然年轻,却是个阅历丰富的人,对她来说,多见见,不算什么坏事。
可要说陆景明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对她动了其他的心思,那他就要仔细斟酌过,才要再考虑清楚,她能不能和陆景明见面了。
温长青也没打算解释,只是合上眼,人往后头一靠,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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