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礼为人处事,和陆景明还有点儿像,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没人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更不晓得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真把章延礼给惹急了……
谢喻白要是放手去查,查到章延礼头上,他铁定是会咬出自己的。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最没脸的,只有他们母子。
章延礼算什么呢?
年少轻狂,风流无知,又是送上门来的美人儿,不要白不要,手段虽说下作了些,见不得光,可他毕竟也不是主谋,归根结底,还不是算在林家头上才完。
这是一步错,步步错。
“母亲,凡事只要做了,就没有万全的。”
张氏眉心一凛:“大郎,做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事情成了,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那个时候,林蘅早是章延礼的人,是人家章家的人了,就算谢喻白心有不甘,至多意难平,伤怀一场,难不成还为了个残花败柳,费心思去调查吗?
可如今林蘅还是完璧,被谢喻白护在羽翼之下,恐怕谢喻白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还有温长玄呢……
“母亲,您怎么不明白呢?”
林舟一咬牙:“我做下这个圈套,只有真正毁了林蘅,她成了章延礼的人,咱们才能相安无事,可此一计不成,咱们的处境,就很不妙了——你以为,只是谢喻白而已吗?被迷香迷晕的,除了林蘅,还有温桃蹊。
倘或林蘅出了事,温长玄晓得不是冲着温桃蹊去的,又不好肆意声张,不然林蘅就只能去死,此事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林蘅没出事,还把温家的姑娘牵扯其中,那温长玄又岂是个好相与的,他又怎会轻易罢休!”
张氏心惊不已:“大郎,你,你……你这算什么!”
事情是母亲要他做的,做之前,他也同母亲原原本本的都说过,现在不成了,错就全是他一个的。
林舟有些灰心,也是寒了心。
他站起身,慢吞吞的,又看了张氏一眼,只是一眼:“事已至此,母亲听我一句,劝父亲给姑母去封信,请姑父和姑母出面,主动去跟谢家说亲吧。”
说了亲,谢喻白就不能再留在杭州了。
歙州谢家得了消息,是做不了这个主的,消息送去京城,谢侍郎总要把谢喻白叫回家去问清楚的。
有姑父的面子在,谢侍郎总不至于一口回绝。
只要谢喻白离开了杭州城,余下一个温长玄,他自另外想法子糊弄过去,或是把人支走。
而谢喻白回了京,对于这桩婚事,一定欣然应允,且会不遗余力的劝谢侍郎夫妇答应下来,那之后,就要静下心,筹备婚事诸礼,他就不信,谢喻白有三头六臂的本事,还能分出心,调查这码子事儿。
张氏显然不服气,也不甘心:“成全了那小蹄子,你就不怕谢喻白替她出气,报复我们了?”
报复不报复的,已然都是后话了。
就算谢喻白替她抱不平,替她过去的十几年而委屈,可林蘅总还是林家的女儿,她又不知道曾经被如此算计过,总会从中周旋,化解谢喻白心中的恼怒。
先前他想,若林蘅真嫁了谢喻白,将来也许还能得侍郎府帮衬,眼下看来,怕是不成的了。
但不帮衬,也好过彻底得罪。
只是这样的道理,同母亲实在是多说无益。
该明白的,不必说,她也明白。
她既然想不通,他说破了嘴皮,她也只是钻牛角尖。
林舟长舒口气,甚至都懒得再去解释:“母亲不要再问了,我自有我的分寸的,眼下母亲只要听我的便好,若母亲不肯听,仍要一意孤行,真的出了事,我首当其冲,母亲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就连弟弟妹妹们,今后也做不了人了,孰轻孰重,母亲心里最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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