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留到了最后,问:“是为了他吗?”
“为了我自己。”沈流看着树上嬉闹的鸟儿说,“我以前觉得这辈子这样过了就算了,不过短短几十年,无所谓。而他的出现像一记耳光,把我从行尸走肉的梦里打醒了。严哥,你身份特殊又是老爷子的部下,所以我不会逼迫你站队,静观其变就好。”
“怎么,你不从我这儿讨一份情吗?”沈严问。他的信封里装得是白纸,他们彼此都心里有数。
“当年你已经帮过我一回了。你说过,还没有能力抗衡的时候,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话我一直记着。”
“如今你有信心赢吗?”
沈流笑了笑,没有回答。
沈严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上车离开。
后视镜里的别墅越来越小,那里就像一个牢笼,曾经困着沈家最出色的傀儡。而今傀儡死去了,醒过来的野兽悄无声息地张开了獠牙。
车窗外,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云遮住了,飞鸟拍打着翅膀掠过灰色的天空,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阴霾。
要变天了。
第34章
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陶泽推门送茶的时候,秦穆正侧脸看向落地窗外,像是被滑落的雨滴吸引了注意。光线在雨帘的笼罩中愈加柔和,仿佛连人的表情都温软起来。
“他走了?”秦穆闻声转过脸来,语气毫不意外,仿佛早有预料。
陶泽怔了怔,答:“是,沈总有急事出门了,说不打扰您看书,让我知会您一声。”他说得莫名有些心虚,在心里暗骂道:我为毛要心虚?该心虚的是那个惹了祸就跑家伙才对!这么大的人还干这种幼稚的事,丢不丢人?想到这里不由泄了气。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给幼稚鬼当牛做马,更特么的丢人……
这边他准备好了一万个给沈流打掩护的理由,谁知秦穆只简简单单地应了句“知道了”便继续看起书来,没多问半句。陶泽松了口气,退出书房。
身为沈流优秀的“贴身走狗”,主子的德行他是清楚的——那是个魔头。顶得是笑脸,吃得是人心,明面上事事做得漂亮,私下里没少下黑手。这几天相处下来,秦穆给他的感觉却像个谪仙,干干净净,无欲无求,看起来硬冷,实则藏着妥帖细腻的温柔,便是心里不痛快也不会为难不相干的自己。这样一位白月光似的仙君,偏偏被魔头算计上了,好惨。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魔头,毕竟是仙君主动送上门来的。
陶泽与秦穆虽是初见,对这个名字却早有耳闻。从入职起他就知道,无论多忙,但凡k城传来的消息沈流总会第一时间过目。起初陶泽以为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重大机密,后来才知道那些消息都关于一个叫做秦穆的人。
——他接了什么案子,打得如何。
——他去了什么应酬,喝了多少。
——他收了几个sub,感情怎样。
事无巨细,反复揣摩。
陶泽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沈流这样的混世魔王牵念这许多年。沈流有过无数的绯闻对象,却总在喝到烂醉时翻来覆去地轻声念叨着“小木头”。他好像总是漫不经心地笑着,显得热闹又合群,却总爱在失眠的夜里摩挲着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出神。他坐拥沈家富可敌国的声势,却会为了眼线从k城传来的某个消息黯然沉默。明明心有所向,却始终不越雷池一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