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们垂首齐呼一声“沙爷”。
“诸位久等了”,沙惕在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祝愿死死盯住,他神色冷峻,目不斜视。
沙惕双手交叠拄着手杖,站在上首说:“吴尼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指使你的人,看在你我同寨的份儿上,我会放了你,从此以后,恩怨一笔勾销”。
吴尼哆嘿嘿笑了两声,用沙哑的嗓子费力地挤出声音,“按寨子里的辈份,我应该喊你一声叔,多谢你给我机会,但不用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沙惕走到他身边,俯视良久开口,“你曾经也是三和帮的一员,应当知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凡我三和之人,行刺兄弟者,枭首谢罪”。
转身的一刻,他扬声道:“,行刑吧”。
祝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想起在三和帮的另一个身份,他是负责执行帮规的“护法”。
应了声“是”,有人双手递给他一个古朴的铜碗。
他半蹲下亲自喂吴尼哆,“沙爷给你的恩典,喝吧”。
吴尼哆心知碗里的是什么,就着的手一气喝完,眼神慢慢失去焦距,在清醒的神智消失前,惨笑着说:“极夜,我没办法,只有我死了,我的家人才安全,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
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许诺:“好”,同时出手如电地按上他脖子一侧的颈动脉窦。
眩晕袭来,吴尼哆眼皮垂下,喃喃说了声谢谢。
起身将行刑刀交给一个穿白色长衫的人,高声宣布:“开始”。
白衣人撩起前襟,掖进腰带,一手按住吴尼哆的头,一手执刀抵住他的脖子,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刀一刀割下去。
高剂量麻药的镇定下,颈动脉窦受到压迫,本已昏厥的吴尼哆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看到同类像宰猪般被宰杀,祝愿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众目睽睽下她不能扭开头不看,只能硬挺着,看利刃割掉吴尼哆的头部,胃抽搐起来,冷汗渗出皮肤,湿透的衣服贴在后背,胃酸返流,她紧紧捂住嘴巴,将干呕的反应憋回去。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行刑结束,沙爷淡淡吩咐旁人将尸体丢入山火,最后警告众人不要有异心,否则吴尼哆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祝愿直挺挺地站着,等车子一部一部开走,人逐渐稀少,她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冲到一块大石头后,蹲下哇得吐出来,泪水也涌出眼眶,她很难受,生理上的反胃怎么也停不下来,吐到最后再也吐不出来,又开始干呕,一阵阵的烧心,嘴巴充满苦涩的味道。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她抬头,表情漠然地看着她,长久的沉默后,递给她一方洁白的手帕。
祝愿扶着石头慢慢站起来,推开他的手,用衣袖擦了擦脏的一塌糊涂的脸,她冷冷地、轻蔑地回视他,现在在她眼中就像修罗恶鬼,这样的人还是正义的伙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