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医院四楼,郭美琪病房所在的楼层时,远远看到医生刚好进了病房。正好我想问问他,在确切知道了被注射的是龙髓后,是否相较以前会稍微更有些把握,于是加快了步子。
推门进去后,医生正弯着腰给郭美琪抽血。
等医生抽完一针筒,我说:“医生啊,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还是差很多,我们还得抽血再化验一下。”
“现在用药物能够抑制得住gvhr吗?”
医生顿了一下,看着我,然后说:“可以的,但效果不会那么快,你们家属得有点儿耐心。”说完,便往门外走。
我听他说可以用药物抑制,心里很高兴,于是跟着他走了出去,继续问:“是不是确切知道是注射了龙髓,所以现在有办法了?”
他戴着口罩,一边走一边说:“是的,你留在病房安心照顾病人,这些事情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见他走得急,我也不方便再问,站在病房门口,目送他下楼,心里总算有了一丝高兴。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这个医生并没有将抽完的血交给任何护士,也没用送到任何房间,而是带着那管血就直接下了楼。我很是疑惑,不由自主地便跟了上去,谁知一直跟到楼下,那人走到了大厅,摘下了口罩,扔进垃圾桶后,便继续朝出口走去。
这时我彻底震惊了,心中画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这人不是医生?是个假医生?再联想到郭美琪现在体内流淌的是龙血,而龙血的特殊作用不言而喻,想到此处,我立刻跟着他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那人也很机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我追了出来,撒腿就跑,朝医院大门外奔去,钻进一辆已经等在那里的汽车。
我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这人既然知道郭美琪血液的事情,现在又来偷血,八成跟简清明有脱不开的关系,说不定就是为了救简清明,这哪里能忍,于是上了自己的车追上去,死死咬住不放。同时给赵金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人想偷郭美琪的血,让他找人看好病房。
市区的路况平时比较拥挤,此时因为前一天的青龙事件,很多道路都没能清理通车,所以相较以往更堵,他们想逃没那么容易。何况我经过这两天的事,对于生活、对于生命的认知跟以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特别是在梁丕那里,知道郭美琪基本不可能得救之后,虽然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但精神上至少有些麻木,要是再让简清明跑了,真是什么都没了。所以这个时候追起车来,几乎是玩命,几次三番撞在那两人的车屁股上,但要命的是,就是没法超车逼他们停下来。
到了一处立交桥时,前面的汽车远远排起了长龙,我再一次疯了一样,狠狠撞向他们。眼看无路可逃,车里两人打开车门,翻过护栏,跳向了下面的绿化带。
我二话不说,下车后朝护栏跑了过去,连一个停顿都没有,手撑护栏便直接跃了下去。两人在前,一人在后,跑进了一家废弃的厂房,前面是个死胡同。终于,那两人大口喘着气,开车那人手里探出一把弹簧刀,指着我说:“你他妈自己想死,那也怪不了爷。”说着,持刀便扑了过来。
我仗着自己身高腿长,飞起一腿,直踹他胳膊,没想到那家伙侧身躲开,反而钩住我的腿,照上面就是一刀。我没感到有太疼,反手抱住那人的脖颈,使个蛮劲儿一提一摔,将他放倒在地,用左膝顶住他的胸口,抡起拳头就猛揍起来。
这时,假扮医生那人从后面冲上来,将我扑倒,但他手里没刀,我虽然被压在下面,但只是屈膝朝他胃部一蹬,这人就飞了出去,捂住肚子。接着我朝右翻过去,继续狠揍地上拿刀的那人,我们情绪失控,那人的脸几乎被我打成了肉饼。
另一人原本在旁边捂着肚子,此时手里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块板砖,冲上来照我头上就猛砸下来。我盛怒之下,竟然没倒,反而愣愣地站起来,转过身,盯着那人,同时从额头上挂下几道血流,刚准备上前时,人却瘫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一辆汽车停到了旁边,跟着下来几人将我搬到车上,接着到了一处仓库。一盆凉水浇下,我顿时清醒过来。
一个人站在我的前面,说:“你还真是挺难解决啊?几次三番坏我们好事。”
我抬头一瞧,不禁瞪大了眼睛,说:“田沛?”跟着立马就反应过来,什么都明白了,喊道:“你他妈的是简清明的人!”可是无奈双手被绑,动弹不得。
田沛冷冷笑了几声,说:“你如果不多管闲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什么麻烦都没有。你让简清明安安生生在下面屠完龙,采了珠子,不就结了吗?非要蹚浑水,跟条癞皮狗一样,死咬不放。抓简清明也就算了,现在又拦我采那小妞的血,你说你这是犯的什么贱啊!”说着,冲我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脑袋晕晕乎乎,晃着头说:“我明白了,你不光是想采郭美琪的血,恐怕还想趁指挥部没采到她的血之前,提前杀了她吧?”
“是啊,只要我是唯一掌握这龙髓的人,我就相当于掌控了这条青龙,我想将它引向哪里,就能引到哪里。”
我笑了起来,说:“可惜啊可惜,你又不能如愿了。我已经让赵金生派人护住了病房,你们要是再想去害郭美琪的命,怕是永远没可能了。而且你知道的,麦教授已经跟你们开了会,指挥部已经知道郭美琪龙血的事情了。”
田沛倒也笑了起来,说:“你跟你爷爷一个德行,目中无人,自命清高。你猜得没错,我是简清明的人,就是我告诉他,你爷爷有鬼雨法螺的消息,也是我通知人去抢的你们的车。只不过我有些小瞧了你,也好,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让你再做回大英雄吧。”说着,他掏出一支针管,左手用力按住我的下巴,右手将针插进我脖子上的血管,然后拇指一使劲,整管血液全部推完。
将空空的针管扔到地上后,田沛舒了口气,说:“男人嘛,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爷爷一过来,就抢了我的课题和位置,那也就算了,可他的嘴怎么就那么贱呢?他凭什么那么盛气凌人?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当着课题组全体成员的面骂我,他以为他是谁啊?”
我说:“你竟然因为他骂你,就杀了他?”
田沛气得双眼充血,双唇颤抖,神经质般狂躁地说:“天底下没有人可以骂我!没有人!杨子衿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批评我?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你迟早会因为你的这张嘴吃大亏。好啊,他不听,还是那么狂。现在到了阴曹地府,他总该知道了吧?下辈子,他如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那我接着教他,哈哈,哈哈哈……”
“疯子,又是一个疯子。”我低头喃喃地说道。
“本来只要让我采到郭美琪的血,并杀了她,那迫于青龙的压力,我一定可以将简清明救出来。但现在被你,杨子衿的孙子,一条癞皮狗,坏了好事。所以,你也得跟你爷爷一样,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你的身体里也有了龙血,用不了多久,就会跟郭美琪一样死掉。”
“你要杀我就直接杀好了,何必浪费一管龙血?真是吃饱了撑的。”
田沛呵呵笑了起来,说:“你们这种莽夫,真是除了嘴硬,没点儿大脑。”说着,他弯下腰,凑到我的面前,“你以为指挥部现在加强了对那小妞的防护,我就没办法了吗?告诉你,我打算用你做个血库,在你患抗宿主反应死掉之前,活活把你的血抽光,然后再注射给更多的人,那样,指挥部手里的血就作废了,因为到时候目标会有很多,青龙就会随机选择目标追踪攻击了。”他站起身来,狠狠说道:“既然让我没法掌控青龙,那大家都别掌控。跟我玩智商,你们不是对手。”
“我是对手吗?”屋子里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虽然仍旧低着头,但苦笑了一下,知道一定是赵金生,因为从医院开车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给他打过了电话。如果大白天我被人拉走,还是在已经通知了他的情况下,都没法找到这里的话,那他也就别混了,路上的那些摄像头,也干脆拆了得了。
田沛惊讶地回头,看他那样,我笑了起来,说:“你以为我傻啊,追出来之前不会先报个警?”
“笑个屁,你没几天过了你。”田沛气急败坏,伸手进衣兜准备掏什么,乒的一声,赵金生开枪了,不过打得也真准,子弹正中田沛脚掌,他整个人立马倒地,疼得蜷缩起来。仓库里旁边一个田沛的手下,也就是刚才去医院假扮医生的那个人,立刻双手朝上,跪地投降。
赵金生来解开我的绳子时,我说:“这回你的处长升定了,简清明的团伙,彻底抓全了。”
赵金生看着地上的那支空针管,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兄弟,我来晚一步。”我揉了揉手腕,笑着说:“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该我去屠龙。”
赵金生转头用一种很费解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似乎一点儿不害怕,甚至好像很开心,跟没事儿人一样。你知不知道就算青龙不杀你,龙血也会让你死的啊。”
我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是的,确实是有这个念头让我感觉反而得到某种解脱,但我没有说出来,只是转身走出仓库外。
距青龙消失在长江已有差不多二十四小时,所有人都在担心它随时会再出现。我到了博物馆,杜志发迎了上来问:“听说有人想去偷maggie的血?”
我说是,然后拉开领口,露出脖子上的针眼,说:“而且打我身上了。”杜志发惊讶地说:“打……打你身上了?”
我朝麦教授的书房走去,没再回答。杜志发跟上来,继续说:“宣哥,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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