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沈、残阳如血,高地上的德国官兵终于松了口气,向山下眺望。友邻部队牵引车拉着88毫米高炮正在慢慢地向高地东坡爬行。尽管已经长达一小时未见俄国人反击,但出于安全考虑,军官仍然在隆起地面不过十余米的“高地”上安排了一门88毫米高炮加强火力。
88毫米高炮终于被拖上高地顶端,安上炮架。山顶面积太小,高炮四脚炮架的不稳,摇晃很厉害。官兵象疯子一样拼命挥动铁锹,为88毫米炮整出一块平坦地面。在把高地整平的同时,大家立即进行战斗前的准备,88毫米穿甲弹从弹箱内取出,摆放于弹箱之上,然后焦急的等待俄国人的反攻。
等待是乏味的,同样是恐惧的,尤其战场上充满异样,更让他们心生恐惧。难道俄国人准备更大规模反扑?下意识,高地上机枪手开始将弹链加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遭遇最密集人海攻击。“俄国人似乎消失了。”德军上尉从望远镜内,只看到遍地反坦克障碍及燃烧的t34坦克,当然还有遍地死尸,点缀这片黄色的土地。
长达一小时没有遭到俄国人“疯狂伊万”式反扑,甚至连俄国人的大炮都沈寂了,空中偶尔还有雅克式飞机的俯冲攻击,但地面上,俄国人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依在战壕里,霍尔斯小心翼翼露出半个脑袋,朝俄国人的防线扫视。一秒、两秒、十余秒过了,但朱加什维利死神并没有开枪。
霍尔斯惊讶的看到身旁战友,也都露出脑袋。过了一会,团里的奥地利莽撞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竟然整个人站到战壕胸墻上跳起舞,甚至冲敌方阵地脱掉裤子拍打屁股,平时严肃的军官并没有制止“自杀”行为,军官同样觉得诡异。“到底怎么回事?”接到前线不少部队报告,司令部沈不住气了。
十一点,一名军官叫来小型联络机,带上望远镜和地图,从前线指挥部旁一块土豆地起飞。上校要亲自去前线低空侦察。联络机在战线上空盘旋,高度并不算高,从飞机上,上校清清楚楚看到,俄国人阵地前后分布数道深五六米、宽数米的反坦壕,反坦克壕堆土吸取经验集中东侧,反坦克壕间分布锯齿型步兵堑壕,步兵堑壕间分布大量迫击炮阵地,偶尔还可看到高炮阵地。
出于小心,接近俄国人防线时,上校让飞行员把飞机飞高。从空中凭夕阳为高炮留下的影子,可以看出高炮炮身都已摇高,在炮位附近还能看到弹药箱,但飞机下方的俄国阵地却让上校感觉无比诡异。“飞低点!再飞低点!”料想中的高炮攻击、机枪扫射都没有发生,迷惑不解的上校不停让飞行员飞低,以便看清楚地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偶尔几次上校还壮胆让飞行员以零高度从俄国人战壕上飞过。螺旋桨卷起一阵阵黄土。原以为藏在隐蔽所内的俄国人却没有出现。“俄国人都死到哪去了?”上校喃喃自语,寂静的战场反倒让上校感到无比恐惧,甚至认为,最大的安慰是突然出现俄国人高射机枪扫射。那样的话,可以稍微安心些。
期盼的子弹并没有出现,一团死寂偶尔有秃鹫盘旋的战场,让上校浑身上下直冒鸡皮疙瘩。有什么比几小时前,还疯狂反攻敌人,突然毫无声息消失更可怕的事情?难道俄国人迂回到部队后方,准备……不会,如此大规模迂回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长官,看!”飞行员手指一片洼地喊道。顺飞行员手指方向,一片大约十数平方公里洼地中挤满坦克、装甲车,大约有上百辆,绝大多数是涂成黄色的t34坦克,其中甚至有些新锐的t34/85坦克。“飞过去看看。”上校吩咐,几分钟后,飞机低空飞临洼地。从飞机上朝下看,地面上坦克乘员舱盖全部打开,附近散布不少尸体,还有被扔掉的坦克帽,甚至还有被击毁的坦克,偶尔一辆被击毁坦克附近,还会有几辆坦克炮口对着它。
“怎么回事?”诧异之际,上校看到远处扬起一阵烟尘,似乎是车队。“爬高些,飞过去看看。”飞机从车队上空飞过时,并没有遭到攻击,尽管可以清楚的看到,有数挺机枪瞄准飞机。飞过时,上校清楚看到车队前方插着中国国旗。“中国人?”
就在上校不明原委时,由几十辆卡车、吉普车组成的车队先后停下,不断有人从卡车、吉普车上跳下,然后又跳上坦克。不一会,其中绝大多数t34坦克被发动了。望着坦克朝东驶去,一时搞不清状况的上校,示意飞行员跟过去。接近河岸,上校终于明白,俄国人哪去了。河岸上、河道中挤满俄国人,红色旗帜脚下践踏,数万俄国人疯了般朝对岸游去。
距离河岸不远处,到处是一片狼籍,弹坑、掀翻的装甲车、被遗弃的坦克、汽车,遍地都是被遗弃的武器、军装。再朝前走,是一片片尸体,尸体都是头朝东方趴在地上。没等上校回过神,眼尖的飞行员就看到远处空中扑来两个光点,速度很快。“长官,中国飞机。”话音方落,两架外型非常漂亮的铝原色战斗机出现在军官视线中。
两架高速飞行的战斗机并没有攻击联络机,从联络机旁掠过后,突然一个翻转与联络机保持相同航速伴飞。“中国飞机”军官看清机内飞行员模样,机内中国飞行员冲自己打手势。“长官,他们让我们打开……”
联络机飞行员话说一半,突然睁大眼睛,远处钢铁桥梁上,一辆辆外型古怪的坦克正朝西岸行驶,已经驶过桥的坦克、卡车在西岸形成一条长达数公里的黄色长龙。“长官,中国人是不是向我们开战了?”
清晨,太阳再次升起时,坐落于乌拉尔河西岸的阿特劳显得十分平静,这座距离里海海岸不到40公里小城中到处是破旧的俄式建筑。几十年前这里的居民大都是哈萨克人,自由起义后,哈萨克人大都逃到突厥斯坦。其后二十余年间,大量俄罗斯人移居到此,曾经遍布小城的中亚泥房消失了,取尔代之是高矮不等的苏式建筑。
此时,城市内见不到一个居民,像一座死城。在街道上苏俄军队遗留的防御工事中,挤满穿黄碣色军装的官兵,城市中飘扬的红旗,被五色旗和三色旗取代。距离城市一两公里处,大量军用工程机械车,正在挖掘战壕、工事,坦克时而在距离河岸一公里的地方来回巡逻。
尽管天刚放明,空中就出现银光闪闪的战机,偶尔还会和涂暗绿灰色迷彩碎块的mg-109战斗机伴飞,双方甚至在空中比拼战技。地面电臺可以侦听到飞行员用德语交流。德语对中国人并不陌生,德语、俄语是中国人的首选外语语种。电臺中的笑声和偶尔伴飞,无法改变空中双方飞行员之间的明争暗斗。
地面上,双方步兵、坦克更是枪口对枪口、炮口对炮口,只需一声令下,一场新的战争就会爆发,尽管双方剑拔弩张整整一夜,但出人意料双方都保持克制,谁也未曾试探对方底线。德国没有人再愿意树立一个强敌,而国防军及紧急空运到的俄罗斯皇家近卫军官兵接到明确命令,严禁向德军挑衅。
当前线中德官兵在微妙气氛中用完各自的早餐,再次把枪口对准彼此时,距离德军防线不到5公里的一座帝俄时代遗留的俄式别墅外草坪上,停着两架直升机,直升机旁几名飞行员端着茶杯表情轻松的同德国军官说笑。偶尔说笑会吸引附近士兵的註意,尤其是飞行员像会变魔术般,从直升机中取出咖啡、可可粉,更是让德国军官眼中一亮。
当飞行员和军官在分享香烟、茶叶、咖啡、热可可时,在这间昨夜被紧急抢修的别墅一楼客厅,一张长条桌将客厅分成两半,铺蓝色天鹅绒的条桌上插着几面小国旗,东侧是中国五色旗和俄罗斯帝国三色旗,西侧则是德意志帝国三色旗和万字旗。
“我重申,德意志帝国对贵国及俄罗斯帝国没有敌意,我们对贵国突然展开军事行动,感到震惊与不解。”昨夜,乘飞机紧急飞往前线的曼施坦因边说话,边打量张镇国,那个年青人已经老了。张镇国同样面带微笑打量算是自己老师的德国元帅。两人并不陌生,二十年前,欧战结束后,曼施坦因曾到过中国,任国务院总理办公室军事顾问,这位战略天才甚至是绝大多数国防军高级将领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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