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众人都早早起床洗漱，互相拜年。

关婷下楼，迎面看到莫小则，她冷冷的拱手抱拳：

“莫公子，过年好！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大行桃花运，妻妾满楼！”

莫小则拱手回礼：“关小姐，您吉祥！新的一年，愿你早日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也愿你的郎君能像狗一样对你服服帖帖！”

支湃走到俩人中间：“都省省吧，昨晚上我的话你们就都当放屁了？”

其余几人都走过来给支湃拜年行礼，毕竟他在这伙人里最年长。支湃从兜里掏出银子，挨个给压岁钱：“拿着，一人一两，祝大伙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支湃把以往过年的短信说了一番，身旁的人却都钦佩的看着她，支湃暗想：“惭愧，这样的祝福放在微信里，别人都懒得给你回，在这儿却成了创意。”

支湃把银子要递给关婷的时候，手又缩回来：“昨儿我花了十两银子雇了舞娘，你却搅局，你得赔我十两，我这话没毛病吧？”

关婷点点头：“此言不错！但我舞剑一次收你五十两，也不算贵吧？你还欠我四十两。”

钱串子在旁边挑大拇指称赞：“好！我就喜欢这种大伯子和兄弟媳妇明算账的精神！”

莫小则咳嗽了一声：“都别闹了，大家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再登羊头山。”

韩鬼小声反抗：“大过年的爬啥山呐？今儿钱串子去赌场，说是带上我，赢了钱就带我去青楼。”

莫小则一皱眉：“他要是输了呢？说不定就把你卖给赌场。你这洋毛子不多见，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韩鬼看了看钱川，钱川摇摇头：“放心，我一准儿赢。”

莫小则把钱串子拽到一旁：“你怎么回事儿啊？你要是真带了韩鬼去青楼，万一他真的逍遥了那么一回，就像伙计说的，食髓知味，说不定他就变得跟那何仙姑一样魔怔了，见天的找你要姑娘！你要是找不来，哼，反正每天夜里你和韩鬼睡一屋，你看着办吧。”

“我怎么忘了这茬了。”钱串子一拍脑袋，大声说道：“羊头山单日游，走……”

六人再次走在山路上，不自觉的就分成了三个小分队，支湃和莫小则走在最前，关婷和呼延秀轻声聊着天走在中间，后边是韩鬼和钱串子。

走了半个时辰，关婷看了看四周，加快脚步超过支湃：“你一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每次还都走在最前边，这得多走多少冤枉路啊？靠边站。”

关婷前边走，支湃在后边谄笑：“吃过我的亏，上过我的当，这次就是不一样，少奶奶，慢点，小心你那水桶腰，再说了，你怎么又穿上男装了？”

走到岔路，关婷摆石子插树枝做记号，饶是如此，走了大半天，还是没到半山腰。大家累得都已经不再说话了。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韩鬼瘫坐在路边石头上：“不行了，真走不动了，都歇会儿吧，干粮还有多少？”

呼延秀无奈的把兜子翻了个底朝天：“没了，全是被你吃的！”

韩鬼问支湃：“你唱个曲儿吧，我们歇会儿。”

支湃咽着唾沫：“嗓子都冒烟了，唱个六儿！”

钱川到背阴处团了一个雪球给支湃：“吃吧，吃完唱。”

支湃把雪含化了，又抽了一锅烟，清了清嗓子：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这里水路九连环

这里的山歌排对排

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十八弯弯出了土家人的金银寨

九连环连出了土家人的珠宝滩

没有这十八弯就

没有美如水的山妹子

没有这九连环就

没有壮如山的放排汉

十八弯啊九连环

十八弯九连环

弯弯环环环环弯弯

都绕着土家人的水和山

众人叫好声响成一片：“不错！”“这才像要过饭的，莫小则咱俩差远了！”“以后红白喜事得找他！”“在酒肆里听这一段最少得三文钱！”

支湃磕了磕烟斗，自嘲道：“被一帮傻子糊弄了，别废话了，走。”

这一走，又是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擦黑了，树林深处有不知什么鸟在叫，冷风吹来，激骨透髓，莫小则冻得直打喷嚏，呼延秀想都没想就把身上的貂皮大氅脱了下来，刚想递过去，忽然她想起了身边的关婷，只好吐了吐舌头，把大氅递给关婷，关婷笑了笑：“我是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想给谁就给谁吧。”

呼延秀尴尬的把大氅给了支湃，支湃转手递给莫小则：“都别把我当二道贩子了，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

莫小则躲过：“我不用，虽然我比不上某些习武之人，但我是要过饭的人，这点饥寒算得了什么！”

关婷听了这暗带讽刺的话，唬着脸看了莫小则一眼。

支湃不耐烦的把大氅还给呼延秀。

韩鬼求钱串子：“我饿的不行了，你去找点牛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