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浸透血红色的绸缎,浸染了身下苍白至极的冬雪。静默到极致的女人乌发散乱地仰躺其上,肌肤晶莹、柔韧细长的双腿上沾染着未干的血痕,凄迷又艷美。
睿宗起身,指尖修长,漫不经心地系着腰带。
官白纻告诉官念,睿宗有个极为隐秘的癖好。每年的除夕梅园,都会有美人,被睿宗挑去赏梅,顺便去做那棵最大、最艷的梅树的花肥。这习惯,被宫裏的老人称为除夕夜的“折花”。
一般被选中的女子,都是长相美艷,家中又无权势的。这些人,便是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在睿宗手中,她们连被询问的机会都不会有。
只是在除夕宫宴上,谁被睿宗偶然挑中带走,所有知情人便心照不宣地知道,这位美人被睿宗“折”去养花,且再也不会出现了。
“怕吗?现在反悔,我就去找旁人。”
这是官白纻问她的话。
官念也不是很害怕。入宫的时间纵然不长,可她却总是茫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度过半生。每次揽镜,她都会惊异于镜中人的年轻娇艷。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可是脸皮还是光洁柔嫩。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她还想和睿宗讨要一样东西,自然不会甘愿被就此埋没在深宫中。
“堂姐为何如此笃定,陛下会喜欢我。到时见了陛下,我又该如何做,才能讨得他的欢心。”
“这些事情,我却是不如你”,官白纻蹙眉,将手裏的小纸包递过来,“若是你撞破后,他起了杀意,你便服毒自尽吧。如此,还能死得畅快些。”
官念冷眼看着树下的一幕,垂眸瞧了瞧自己指甲裏夹着的些许白色粉末。直到树下的声音平覆下来,她才拢起厚重的衣袍,喊出声:“慢着。”
睿宗闻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女子黑发飘散在身后,生着一张至浓至艷的美人脸,俏生生地立在一地狼藉的梅花树下。
就像那桃花树成精,生出的妖怪。
“你是何人?此刻出现在此处,又出言不逊,可知罪?”
官念拢着大氅走上来,脸上露出些许娇憨的委屈:“妾身入宫来,没人同妾身讲过梅园的规矩。方才正好端端地在树上瞧花,树下忽然就生出诸多嘈杂,扰了妾身赏花的兴致。”
睿宗现下没什么心情同女人调情,方才疏解下去的戾气,此刻再度积郁于肺腑间。他两眼沈沈地扫过来,已然动了杀心。
官念指尖收紧,忽而一步探出去,凑到睿宗近前,踮起脚,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张口朝他的唇瓣咬上去。
很淡很淡的酒气,还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这人刚刚兴奋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她熟稔至极地去勾他的舌头,抵着他的上颚,轻轻地笑和喘息。
睿宗攥住她的下巴,将二人的口舌分开。
他定定端详了她几瞬,整个神情已然改变,两眼裏写满了令人心惊的欲念和恶意。俯身将她拦腰抱起,直直朝梅园深处走去。
官念没有消停,她想着那人教自己的样子,用湿湿的牙关叼住他的耳垂,含在口腔中,觉出他愈发明显的情动,自己反倒先含混不清地笑起来。
梅园深处的倚梅殿,她被白色的大氅裹着抵在殿外的柱子上,两腿打开,用脚尖勾着柱子两边的栏桿。
身下的雪地裏,也有几抹艷红的颜色。
有一下被咬疼了,她蹙起眉,揪着睿宗的头发,娇气中带着几分委屈:“轻一点,疼,便不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