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飞快,走出一段距离,身后传来阵阵炸裂声,有烈焰从下而上,将那瑞丰楼整个吞没。
官白纻自知脚力不及他,就任由他抱着,两眼越过他的肩颈,平淡地瞧着他身后的情景,嘴唇轻抿。
“陈宝儿他们还在裏面?”
“自然是要验尸的,只是不会让他们死在这裏。留着还有用处。”
“官烨……也还在裏面?”
避到安全之处,殷俶将她放下,脸上笑意收了半分:“他在裏面,但不会死。你只需随我走,他们只会当这是场意外。我虽要被他摆上一道,但终是想给这些人些许教训。”
官白纻听闻官烨无碍,心间陡然一松,又下意识怨责起自己对官烨屡屡的心软。至于其余人,除了一声尚显虚伪的慨嘆,她也再难匀出多余的心思在意。
“你倒是比前世心软了许多。”
官白纻闻言,摸了摸耳朵,“老人成说,上了年纪,这耳根便会越来越软。加上前世,鸦娘也算个老妖物,自然也会有这上了年纪的毛病。”
殷俶闻言又笑一声,“走吧,随爷回去。”
王连川率先从燃着火的瑞丰楼裏跑出来,官烨在后面,护着陈宝儿狼狈万分地逃窜而出。
“子怜,若不是你,咱家就要交代在此处了。”
陈宝儿眼裏还有未干的泪痕,脸上仍旧残存着心悸的痕迹。
王连川扭过头,长嘆道:“若无官兄,我这条烂命也该丢在此处。”
官烨抬起袖子,检视着半条被热油烈火滚过的胳膊,痛苦地抽了抽嘴角,额角与脖颈上崩起道道青筋,不住地痉挛抽搐着。
那张尚显青涩的脸上,却是颇为沈稳的笑:“二位大人不染尘俗,自然闻不到那火油的味道。”
“此事当怪瑞丰楼掌柜,他家储油的窖子生了老鼠,将多个油桶咬破。那火油从地上渗进了下一层炭火窖裏。恐是有人点灯进去查看,这才酿成此祸。”
陈宝儿抹了把脸上的灰,“只是不知是否成事,还未查验完全。”
“公公何必拘泥于此事,就算大殿下死裏逃生,也是尽失锐气。况他此次在西南的所有羽翼,已经全然折损。楼外的人,也被我们的探子诱入楼内诛杀干凈。,就算偶有残存,也不足为惧。您只管在署衙裏等着他来服软即可。”
几人狼狈不堪地回了税监署。官烨独自走进自己的院子。
他从房裏取出药酒和布带,口裏含着袖子,自个儿笨拙地敷药。
胡乱缠了一番,官烨对着虚空,骤然鼻头一酸,眼裏露出些许委屈。
“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