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城市的喧嚣,夜幕低垂,只有虫鸣声。
一栋临河别墅中,灯光被刻意调成柔和的暖黄色。
高级音响系统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是帕赫贝尔的《卡农》。
叶真理穿着真丝睡衣,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正轻轻拥着他的妻子于智一在客厅里缓缓移动着舞步。
他的妻子将头靠在他肩上,面容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等这次风声过去一些,我们回老家去看看。”
叶真理的声音很轻,“好久没给祖宗上香了。”
于智一抬起头,看着他:“老叶,我心里总是慌得很,那个维克托他不一样,我们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收手吧,好不好?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稳稳的。”
叶真理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无奈,也有一种看透般的嘲讽,他拍了拍妻子的背:“收手?亲爱的,我们脚下踩的不是地毯,是钢丝,往前走,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他摇摇头,“下面是万丈深渊,等着吃我们肉的人能从墨西哥排到shanghai,收手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会死得很快,很难看。”
他顿了顿,评价道:“维克托?他确实是个狠角色,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和暴君,他相信金钱和子弹能解决一切。但他不懂,人这种动物,贪婪永无止境,他能用恐惧控制墨西哥,但他控制不了人心里的欲望。”
“‘天外来物’卖得越好,欧洲越乱,渴望它的人就越多,这种渴望本身,就是一种比任何武器都强大的力量,维克托想用暴力扼杀这种渴望?可笑,他管不住,因为他想管的是人性本身,而我们……”
叶真理微微扬起下巴,“我们提供的就是这种“情绪价值”的终极产品,极致的快感,极致的逃避,这是无解的生意。”
妻子于智一似懂非懂,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就在这时,音乐声被一阵极其轻微的电子提示音打断。
不是房间里的电话,而是来自叶真理睡衣内袋里一个特制的的卫星通讯器。
叶真理的舞步瞬间停下,松开妻子,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安心,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到书房,反锁了门。
他拿出那个比手机还小的设备,上面只有一行不断跳动的代码和一个不断变化的数字倒计时。
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意味着他庞大网络中的某一个关键节点可能出现了致命漏洞,或者已经被触碰。
他的眼神快速在设备上输入一连串指令。
几秒钟后,一段经过多重加密和扰码的信息流被接收解码,信息很短,来源模糊,但内容让他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渔夫”沉默,教堂清扫完毕,但“清洁工”可能已被标记,风向突变,疑有“季风”自东方来。建议“园丁”深潜。】
“渔夫”是他在欧洲的一个重要联络人的代号,“教堂”显然指的就是那不勒斯那个刚发生血案的分销点,“清洁工”指的是处理手尾的行动队。
而“季风自东方来”……
东方!
叶真理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暗示着,调查的焦点和方式发生了质变,有更了解内部运作规则的力量介入进来了。
最让他不安的是最后一句,“园丁深潜”。“园丁”是他自己的其中一个代号。
这条信息是在警告他,危险正在逼近,他本人可能已经暴露在瞄准镜下。
是谁?意大利人?不可能,他们的层次还不足以发出这种级别的预警。
墨西哥的维克托?他的触角主要在西半球,对亚洲的渗透未必能如此精准和迅速。
那么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东边那个庞大的祖国。
那个他们最初以为只要远遁海外就可以避开的天罗地网。
叶真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删除了信息。
他走出书房,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宽慰的笑容对妻子说:“没事了,一点生意上的小麻烦,已经处理了。”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烧下去,给了妻子于智一,亲吻了一下这个从他笔友变成老婆的女人,轻声说,“别担心,再赚够三个亿,我就想办法收手。”
妻子于智一在药物和疲惫的作用下终于沉沉睡去,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连梦境都不得安宁。
贩毒的能有几个睡的稳的?
叶真理悄无声息地起身,走进隔音效果极佳的书房。
他反锁上门,厚重的窗帘早已拉得严严实实。
他没有开主灯,只点亮了书桌上的一盏绿罩旧台灯,昏黄的光圈笼罩着桌面,将他身影投在墙面上。
他拿起一部卫星电话,手指在按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号码。
这个号码属于“三哥”谢志乐,一个比他藏得更深、掌控着亚洲庞大渠道的网络核心。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没有任何问候,只有一片沉默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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