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是这样的一族人,他们每次出动,少则几百,多则上万。只不过我们远在中土,大家很少听说他们的事罢了。”
“真是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恶魔存在。”
“那裏的州郡官员,用两句话来形容他们。”
“哪两句?”
“丧心病狂,罄竹难书。怙恶不悛,千夫所指。”
“这样的人,一两个就够恶心了,竟如此之多,唯有避而远之。”
陈茂失笑道:“怎么,你怕了?”
刘秀道:“不是怕,是不值得。这就好比你遇到一个挑大粪的恶棍,纠缠下去,横竖都会弄得一身臟臭,不如走为上策,送瘟神不如避瘟神嘛。”
这时,南边一人忽道:“若是对方挑着大粪追过来呢?”
四下登时发出一阵暴笑,陈茂指着那人笑骂道:“低俗……”
刘秀凛然道:“人不犯我,也就罢了,若是苦苦相逼,那就兵戎相见。”
主试官讥笑道:“怎么,不搞外族融合了?这不还是要靠武力来解决问题?”
“这只是融合前的一个特殊过程。我依然相信,一个种族裏的大部分人是好的,是善良的,这就好比一个洁白的面团,即使掉进了荆刺蓬,成了个到处扎人的坏东西,但只要敲打敲打,让那些刺露出来,再挑出去,剩下的面团还是可以吃的。”
“你这个想法也就说说而已,根本是行不通的,纯粹是无稽之谈。”
“这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事情,需要长时间磨合。一百年不行,那就五百年。五百年不行,那就一千年。若还不行,一万年又如何?”
“一万年?”在场之人震惊了。
“我朝的年历都排到一万年之后了,难道我们的思想和信念不能跟过去吗?只要我们一代代的将这个信念延续下去,总有一日,宇内各族皆为兄弟,四方边塞再无狼烟。”
震耳的掌声已如洪水般暴响起来,整个操练场都轰动了。
南边一人忽地站起,大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能否行得通,但就是听一听也觉得过瘾啊,我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啊……想想能够吃着匈奴人的酪,喝着乌桓人的酒,一起在塞外引吭高歌,遛马看日出,别提多带劲了,哈哈……”
“再娶个塞外的婆娘,生一堆的娃……”
“哈哈哈哈……”
一时间,支持刘秀的吶喊声响彻在操练场的上空。
“简直荒谬!”王大夫再次甩袖而去。
主试官已没有插口的机会,他一敲铜锣,木讷地站了起来,怔怔道:“认为田博士门下胜出的,请举牌。”
木牌举起,这次竟然只有寥寥八数。
“认为许博士门下胜出的,请举牌。”
二十二,举牌数竟然是二十二,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就连那十名钦点的考核官当中,都有两人举起了木牌。
喝彩声有如炸雷一般暴响起来,到处都是兴奋欲狂的面孔。
许子威热泪盈眶地走了下来,紧抓着刘秀的肩膀,激动得身躯摇晃。
两名弟子忙将他扶住,他这才站稳,颤声道:“文叔啊,你做得很好,是你改写了我们逢选必败的历史,为师感到很欣慰。”
强华喜道:“这下好了,看他王家以后还如何神气?”
一人道:“悟悠,总的算起来,双方以六六收场,这是和局,谁都没输啊。”
强华哂道:“他们下半场输得这么彻底,以后哪还抬得起头来?哈哈……”
许子威嘆道:“文叔啊,你这一下可就扬名了,有道是树大招风,一定会招来王家的记恨,太学府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刘秀欣然道:“这我早考虑过了,我不在乎。”他忽地凑近许子威耳边:“今日杀了王家的气焰,总算了却了老师的一个心愿,弟子已无憾矣。”
许子威一阵大笑:“你刚才的见解,连为师都有些惊奇,你是怎么想到的?”
“博览群书,从各家史书言论中琢磨出来的。”
“看来你常去槐市,不是没有道理啊。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陪老师一起过完这个年,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回家乡过自在日子去。”
“好,难得你这么心胸豁达。为师料定,他日机遇至时,你必成大器。”
刘秀正要答话,随着一阵欢叫,他忽地被人抬了起来,往外面的人海中去了。
许子威瞧着大家开心的模样,也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