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慧禅师兀然一震,像是从未想到过自己会从殷听雪那里听到这样的话,当她慢慢回过神来时,惊觉殷听雪满脸平和,而她深陷惊疑困惑的苦海之中。
至慧禅师不可思议,刹那间嗓音近乎嘶吼:
“拈花微笑,你在度我?!”
殷听雪嗓音轻轻:
“我度你成人,如何?”
……………………
睁眼所见,尽是漆黑。
陈易总觉自己被推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像是无明世界,想看,看不到,想摸,摸不着。
天地之间弥漫着虚无,静得出奇,安宁浮现于心头。
谁都会死。
他意识到这件事,心中划过一念平静。
他对这种平静并不陌生,这像是炼神还虚,踏入到三品境界的一念平静。
漆黑之中,陈易孑然独立,什么都不见,不见天地、不见刺客、不见刀光剑影,他回归到自己内心深处,变作赤子孩童模样。
顷刻间,陈易的心头拂过许多,京城里的小院,总是那般嘻嘻闹闹,从前他所熟悉的女子谈之色变,如今却充斥着女子们的欢声笑语,常有少女坐在门槛之上,见他走来,就起身为他点茶………
他跟她成婚了,还送了她一个自己雕的菩萨像。
丑,丑得要死,虽然陈易不是很想承认,但确实不怎么好看。
但喝合卺酒的时候,她还是落了泪。
团团黑暗萦绕,陈易沉浸在深沉的寂静之中,这正是所谓“炼神还虚”里的“虚”。
我…要入三品了吗?
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走过了这整个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头,陈易慢慢回过神来,寻回了些神智。
他睁开眼,摊开手想看什么,但又看不到。
那张拆开来的小纸船不知去哪了。
陈易怔了许久。
一直到,身后传来了平和的嗓音。
“陈施主,许久不见了。”
陈易转过头,只见黑暗里,身着袈裟的比丘尼独立着。
他见着她,便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嗓音平淡得连他自己都出奇。
比丘尼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心里有佛,所以我就在这里度化你。”
“我心里有佛?”
“心外无法,人心里面皆有佛。”
比丘尼叹一声道:
“施主,你也是人,你又怎么会没有佛呢?
正如你杀的每一个人一样,他们也拥有很多,你也拥有很多,他们会死,你也照样会死。”
她之所以于此处出现,便是为了点化陈易,以助推他入三品境界为契机点化。
人人皆可成佛,乃是因人心中本就有佛,需知众生皆苦,涅槃了,入了虚空,就不苦了,这便是佛法。
这些话,陈易早就明白,比丘尼也不必多说。
陈易闻言笑了笑道:“我心里如果有佛,我怎么看不到?”
比丘尼早知会是这样,她也不驳斥,更无愠怒之色。
说到底,陈易的我执实在太深,让她一个菩萨都为之惊叹。
深沉黑暗里,只见比丘尼俯下身去,像是在摘花。
陈易有种奇怪的“感觉”,无关视觉、也无关触觉,他就是单纯地感觉到,比丘尼拈起了一朵彼岸花。
当比丘尼拈着花,缓缓抬起之时。
陈易瞳孔微缩。
一切感觉告诉他,那是一朵彼岸花。
可比丘尼再举彼岸花时,陈易发觉已变成了一朵白莲花。
那是一朵静谧之中,静谧中超脱的白莲花。
“你已到彼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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