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不到剑的轨迹,他是怎么出手的也没有看清,北冥有鱼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齐归元连续呼唤了三次“小鱼”,她才勉强脱离恍神的状态。
“射这里。”齐归元屈起食指敲了敲树上的小坑洞。
北冥有鱼连续几下深呼吸了,把仍有点焕散的思绪凝聚起来后,回喊了一声“好”依着记忆里齐归元的动作架弓。
她先不搭箭,把齐归元示范的姿态逐个试了个遍,最终得出了自己体形娇小,只能使用最标准姿势的结论。
既然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无需多想了。
北冥有鱼搭箭举弓,瞄准着位于对岸的目标。
弦没能全满,她的手还不够推尽弓拉尽弦,但已经能感受到弦紧绷在微颤以及在其中蕴酿的力道,足以将箭送到不远的小溪对岸。
箭已一触即发。
她屏气凝神,准备松弦之际──
“先不要松弦,等箭有自己离开的意思才好松手!”
齐归元双手圈在嘴前,高声阻止了北冥有鱼。
彷佛受他的嗓音扰攘了一般,弓弦的颤动冷不防地严重起来,箭尖小幅度偏离了目标。动一发而牵全身,整个持弓的姿势险些因而崩塌,她连忙作出调整,但齐归元却毫无影响到她的自觉,下一句话紧接而来:
“放空自己,箭会告诉你时机的。”
这是什么意思?北冥有鱼分神瞄了齐归元一眼,他便明白了女孩的疑惑之处。
“感受它,意识集中在箭上。”
意识集中在箭上?北冥有鱼凝目蹙眉,视线投于箭的尖端之上。
“想象它是你的手指的延伸。”
想象箭是自己手指的延伸……北冥有鱼试着想象。
随着意识持续往箭的尖端集中,呼吸渐渐地变得平静而绵长,弓弦的震动也缓和了许多。
然后在那一个瞬间,不可思议的感觉油然而生。
视野收窄至一点,其余的究物都倏地如潮水般退去,变得模糊不清的,遭到净空的思绪独剩箭的存在。
腹部在发热,手指在发热,箭也在发热。
──来了。
女孩猛地抬头,将视线射向目标。
箭羽划过的触感残留在手上,弦仍在颤动的声音轻震耳膜,她意识过来时,箭便已沿视线笔直地前进。
那刹那流光拖曳着破风锐响,以无与伦比的精准轨迹洞空大气,直直戮入了大树的小浅坑之中。
咚──!
箭入木的声音回响于耳边,彼端的箭羽犹在震动。
视野也在同一时间恢复过来,但她的意识刚聚拢,却又堕入了另一片海洋之中,沉溺在命中目标的余韵之中无法自拔,哪怕齐归元已经在大声拍掌赞许,她也没有反应,只是用一张略显迷离的酡红脸庞,陶醉地紧盯着颤动不止的箭羽不放。
“……我射中了?”
终于回神时,她望向之前拉箭的手。
那雪白无暇的掌心上,似乎还残留着箭离开时的灼热。
──如此地清晰、如此地不容磨灭。
那触感彷佛已经刻在了女孩的手里、身体里,甚至是灵魂里,永远都无法消散。
*
──“你做得很好,但是这还不足够。”
这是作为漫长而枯燥的练习开端的一句话。
齐归元对于北冥有鱼第一箭就能精准命中目标感到喜出望外,也多加赞许。但他说,这样还不足够,并叮咛女孩不可以自满。
在起初的数天时间里,北冥有鱼只是一直重复着一件事情──定点射击对岸的静态目标。
每个距离、每个方位都重复上千、上万次的射击。箭坏了,就制作新的;树射穿了,就换一棵新的,而这些都是为了做到更快、更准确。
彷佛和弓是天生一对,受到了无尽眷顾似的,北冥有鱼进步的速度超脱了常理,几度颠覆了齐归元的常识。她只用了五天,基本上就能从各个角度命中目标,例无虚发,就算射界只有咫尺之阔,扰乱视线的事物再多,她也借由惊人的专注力和目力予以解决。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吗?不用动也可以吗?
基本上能够做到齐归元的要求,北冥有鱼便将这个疑问诉之言语。那是她接触弓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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