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之距,如远若近,彷佛天涯。只要一步就可以获得成就,可这一步,又谈何容易?”
宗师和飞仙彼此之间只有一线之差。
可惜,这个差距远比普通人和人境、人境和地境、地境和天境之间的差距还要深和宽阔,是一个天堑鸿沟。
即使能够看见对面,但是跨越过去却需要费进一生。
而叶凌门自觉并没有那个机缘,没有办法成为武者们梦寐以求的飞仙。
“如果……”
叶凌门敛去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但仍有一些残留的痕迹。他就这样往远方伸尽右手握紧──握得很紧很紧。
“我如果能够年轻六十年,今天我就能把那雾幻狐给带走了。要是我能年轻的六十年的话……”
所谓英雄迟暮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天若衣心想。
她师父经常把“人多了,顾虑就多了”这句话挂在嘴边。
有些人在将死之际,能够不顾一切,但有些人却不然。
叶凌门身后有一个门派,还有一直视如己出的徒弟们。如果今天他真的护下刚才的雾幻狐,夜鸦很可能会因此生恨。
他在的时候或许还能以己力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一切,但如果他死了呢?夜鸦能活得比他长,他不得不为自己死后考虑。
──因为深爱齐归元,所以无办法响应他的所祈所求。
这就是天璇宫宫主,被称为“天下第一人”的叶凌门,唯一的无奈之处。
“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啊……”
叶凌门拉回右手,一对手掌负在身后,自嘲地摇了摇头。
接着,他望向夜鸦离开之处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又似是在追亿什么般呆站着。
天若衣抱在齐归元,静静地守望着他。
“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这两个字从叶凌门的嘴里吐出。他转身过来,迈步就走,完全没有理会天若衣怀里的那个大拖油瓶,也没有想要帮忙的打算。
“师、师父!”
天若衣连忙叫住叶凌门,想要向他请求帮助。叶凌门彷佛早已洞悉一切,在她把请求提出来前,就先开口说道:
“你背他呗。”
“这、这怎么可以?”
男女授受不亲,天若衣惊慌失措地喊道。
“怎么不可以?”
叶凌门百般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径自越过天若衣,继续沿着来路走去。
天若衣见师父真的打算抛弃自己,一下子看向躺在自己怀里的齐归元,一下子又望向越走越远的师父,脸上尽染踌躇之余,还有些许羞意点缀。
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把齐归元给背起来。
男人并不瘦弱,自然也不会太轻,趴挂在天若衣纤弱的背上活像个大包袱,不过她已经是地境之身,离天境亦不远,背起一个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样,天若衣背着自己的师兄,快步追上先行的叶凌门。
“若儿,你的伤势处理好了?”
叶凌门斜目瞥向天若衣肩膀上的伤口。
那处箭伤血已经止住,但只是粗略包扎了一下。她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北冥有鱼和齐归元的伤口处理上,自己的伤口却有所忽视。
“只是皮外伤。”她轻巧地应声。
“哦,的确只能算是皮外伤。”
叶凌门点了点头,然后诡异地扬起一个稍显轻佻而又意味深远的怪笑。
“怎么样?心跳得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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