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怀疑那位刺客宗师──一个能够无声无息靠近自己的人──有这个能耐。
既然如此,她又是为何掳走自己的呢?齐归元百思不得其解,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小鱼,她知道我的情况吗……?”
不经意地,这句话就喃喃泄出嘴唇。
齐归元摇了摇头,甩去多余的想法。他知道北冥有鱼就算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一定不被允许来见自己,但是她也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救自己才是。
他有着一丝再次见到她那纯白身影的期盼。
尽管他如此坚信着,他也不打算无作为地静侯别人的援手。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他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坐以待毙。
于是,他在第一个晚上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手脚被铐上了精钢铸造的锁链,身体的自由被大幅限制住,他甚至没有办法碰到牢房的墙壁。
而最致命的,却是那些从背后刺入各大穴道,封锁住经脉的长针。
它们像是水闸般堵住了经脉,妨碍了其中的真气运行,夺去了武者的力量之源,促使齐归元体内流动的真气几乎可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
无容置疑,那是在不伤害武者的情况下将之无力化的最佳手段,也是镇国卫拘束武者的常用手段,毕竟要建造一个武者难以打破的牢笼成本太高了。
然而,这也给了齐归元可乘之机。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封锁武者经脉的长针必须是完整无缺,只要缺少任何一根都会效果大减,齐归元花了好几天用微弱的真气逼出了其中一根长,今天又逼出两支,真气已经恢复了三成有多。他尽力压抑因为真气循环恢复而外泄的气息,静待机会。
看守人没有发现异样,要怪就怪他们严守命令从来没有踏足牢房吧。
然后,新的晚上降临,他又逼出了第四根长针。长针落在稻草上没发出一丁点声响,他用脚挪动稻草把长针结遮盖住。
待牢房半陷于夜色里,看守人点起烛火时,远处就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想必是送饭的来了。他每天都准时在这个时间点来送看守人以及齐归元的饭菜。
齐归元先尽量不引起动静地挪动牢房的角落里去,半埋在黑暗之中,然后才抬头望向铁栏栅之外。
果不甚然,一位影门弟子很快就端着盛有饭菜的托盘从走道一端现身,向这边走来。
“来,吃饭了。”
他把托盘从铁栏栅的缝隙推了进来,齐归元望着送饭人一动也不动,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接。
或许是他早一直都表现得相当积极进吃,而今天却突然有点反常,送饭人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但没有开口询问究竟。
他只是多看了两眼,就撑着膝盖想要起身离开。
齐归元当然不可以放任他离开。
他才恢复了三成力量,即使能在瞬间运气逼出所有长针,真气的循环也不会一口气恢复过来。
也就是说,他无法立即发挥出本来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他基本上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强行扯断锁链和打破牢笼的动作,而时机却一时即逝,等到看守人叫来援兵就太迟了。
抢在送饭人的目光移离自己身上的一刻,他咬破舌头。
一瞬间,被真气强行逼出的鲜血从舌头伤口溢出,他把口腔蕴酿已久的唾液混杂进去,然后猛力吐出。
在烛火微弱下,那一抹鲜红让人难以分辨深浅。
再加上事发突然,送饭人大概只看见被抓为人质的男人吐出了一口血,没有看清楚整个过程。
他的眼神难遮惊讶,随即皱起了眉头呼唤看守人说:
“他吐血了。”
看守人闻言同时转过身来,视线巡梭一番后也看见那一抹染红了稻草的红色,狐疑地对望了一眼。
嘴唇再次流下一抹新的鲜红,齐归元笑了笑。
“你做了什么?”
站在左边,瞎了一只眼无法睁开的看守人沉声问道。
“啊……”
齐归元张大嘴巴,假装自己已经说出话来,用一副很吃力的样子吐出一个单音。
看守人和送饭人的眉头同时皱起,露出一副“该不会吧”的表情。
差不多该上钓了吧?
齐归元不让快要得逞的笑容坦露在脸上,趁着他们用眼神询问彼此意见的空档,再次按住胸口吐出口血。
他透过调整真气的流动冲击身体,促使自己的脸色唰白,同时摇晃着身体,装出随时都会倒下的姿势,还透过一些小技巧制造出气息渐虚的假象。
嗯,他是在假装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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