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衣柔顺地答应了一声,好像齐归元说什么她都会依言照办般。
接着,两人跑出牢笼。
今天似乎是中秋,天上皎月明亮,半悬在正中央处,格外地显大。
并肩而行的两人奔跑着,在它的光芒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银色薄辉,彼此被曳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紧坚缠握住的手。
“这里是哪?”
终于重见天日的齐归元环顾了四周一遍,发现自己正处于某个郊野的院子里,而刚才的牢狱从外面看来只是一座形似苍库的建筑。
“影门的据点?”
听见齐归元的问题,天若衣微微侧头,用“我也不太了解的眼神”望向他。
“襄阳和南阳交界处的庄子。至于是不是影门的据点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其中一处吧。师父也说不知道。”
听见“师父”两个字,齐归元顿时想起天若衣曾提到叶凌门也来了,但他却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也不见着人。
“师父呢?”他于是问道。
“师父老人家负责对付‘虐杀姬’同时给我制造空档,我则负责潜入搜索的下落,在可行的情况下救你。”
说到这里,天若衣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疑惑和担忧。
“守备意外地簿弱呢。”
破绽不一定是出于对方的不谨慎,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卖给你的──作为某种诱导。
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齐归元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就你们两人?”
“是的,虽然通知了师门,但是援兵一时三刻还不能赶到。师父担心你的情况,就决定先和我试着营救你。”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被抓时,师父就察觉到了。”天若衣皱起秀丽的柳眉,“我们是一路追踪而来的。”
──不对劲。
齐归元的脑海中响起某种警号。
尽管叶凌门已是宗师,感知力的敏锐和覆盖范围远超齐归元,但并非宗师类特别精于感知的类型,而夜鸦却能够借着武妖的天赋把自身气息几乎完全隐藏起来。
一个人能够抹消其存在痕迹时,感知力再如何强大也无法捕捉到其的踪迹。
齐归元当时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击晕带走的,也完全作出过任何足以惊动叶凌门的反抗。
既然如此,叶凌门又是如何察觉到事情的发生呢?
察觉到自己的气息远去,而特地前来察看一番?齐归元已经不是孩子,而是足以独当一面的武者,叶凌门也没有过度保护的习惯,所以这一个可能性基本上是不能够成立的。
偶然碰上?
更不可能,夜鸦的感知力足以在叶凌门同五感察觉到自己前捕捉到他的气息,从而作出回避,自然也不可能发生这种偶然。
齐归元快速思考着,将浮现脑海里各种可能性一一排除,最终剩下他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
夜鸦前辈难道是故意泄露气息,惊动师父的?她是想引诱师父到来?
齐归元思及此处,愕然地瞪大眼睛,突兀地停下脚步。
“嗯?”天若衣发出疑问的声音,“师兄,你怎么了吗?”
齐归元没有回头,仍然陷在沉思之中。
如果夜鸦前辈真的有意留下足迹,把师父给引来这里……她究竟又有什么意图?她肯定对师父有所图!
他得到这很可能会是个陷阱的结论。
几乎是同时地,远处荡起足以贯穿天际的璀璨剑光。
“……天飞流。”
齐归元抬头看去,喃喃地叫出剑光的名字。
能够使出这一招的,在场的除了齐归元之外就只有叶凌门和天若衣。
天若衣就在齐归元身旁触手可及处,他们两人都没有凝聚“天飞流”的剑光。也就是说,那远处的剑光源自叶凌门。
这一点那随之而来的狂暴气息可以作证,齐归元瞬间就辨别出那股气息来自他的师父。
剑光迟迟没有落下。
它被黑色的丝线重重缠住,动弹不得。
“快,我们去帮师父。”
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烈,齐归元连忙地大喊。天若衣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凝重地点头应允。
下一瞬间,响起了像是琉璃落地粉碎的尖锐声音。
贯穿天际的剑光被黑色的丝线勒碎,化为无数光屑碎片,大片大片地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