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桑海低下头半天没挤出一句话。
“说话!”曲值再次拍桌。
“轻点儿。”花崇说:“别把杯子给我震碎了。”
“那刀沾沾了血我我听说现在的鉴定技术很厉害就算把血擦干净也检验得出来我不敢收着也不敢随意扔。”桑海深深吸气“我把它弄干净后就就处理掉了。”
“处理掉?”花崇问:“怎么处理的?往哪儿处理了?”
“我不敢把它带出道桥路当天晚上脑子整个是乱的转不过来我只想赶紧离开就把它卡卡在一家住户的砖缝里用泥土堵了。”桑海断断续续地说:“我本来想等风波过了再再想办法把它拿走扔去别的地方但但是……”
花崇还是那副不惊不怒的模样“是哪家住户你现在记得吗?”
“记记得。是道桥路东边巷口正数第二家平房!”
道桥路东一巷腰大膀圆的中年妇人大呼小叫着从平房里冲出来“拆房子啦?你们凭什么拆我们家的房子!”
桑海埋刀的地方在背街墙根位置非常隐蔽外面还糊了一抔土纵是白天也没法一眼就看到。
痕检师正在小心翼翼地取证周围突然围上一大群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居民平房的主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哭闹仿佛在她家砖缝里掏点儿土就等于拆了她家的房子。
曲值和花崇不同。花崇从警校毕业后直接被选入市局特警支队没下过基层。曲值却是从基层派出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早年天天跟小老百姓打交道遇上死活不讲理的头都给气掉如今一见撒泼的居民就浑身不舒服跟过敏似的。
花崇推了他一下让他去安抚安抚那妇人他连忙退开往痕检师身边一蹲宁愿当个打杂的也不想跟那又哭又闹的妇人讲理。
花崇叹了口气只得自己去。哪想妇人不但一个字听不进还将对面巷子里的人也嚎了来。
“警察拆咱家房子啦!警察就可以随便拆房子吗?我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你们办个案说拆就拆啊?”
花崇算是听出来了这妇人思路清奇指望敲一笔“拆迁费”。
没几分钟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也从屋里钻出来后面还跟着个二十岁左右染着一头黄毛的年轻男子。
一家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拆房子不给钱吗?你们警察眼里没有王法吗?我们要上访上访!”
花崇:“……”
残暴的凶手、毫无人性的恐怖分子他见过如此蛮不讲理且愚蠢的老百姓他却鲜少接触。
“知道我为什么过敏了吧?”曲值卷起袖口露出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就他妈被这些人逼的。我不是歧视低收入老百姓我也是打乡镇里出来的。很多普通老百姓虽然生活贫苦、文化水平不高、没什么见识但起码善良上进没干过坏事。这些人……哎咋说这些人你也不能说他们干了什么坏事但就是……一言一行都让人难受又蠢又毒你还不能跟他们置气只能由着他们闹。”
花崇在曲值肩上拍了拍以示理解。
顶着无数道目光与刺耳的哭天抢地痕检师终于面无表情将桑海埋的水果刀取了出来。
那刀上居然有大量干涸的血迹。
“不应该啊!”曲值眉毛都快拧一块儿去了:“李静那道小伤口会出这么多血?”
“会不会出这么多血倒是其次。”花崇神色凝重“记得吗桑海说过在将水果刀卡进砖缝前他已经把血迹抹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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