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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训摇头“单是在洛城就有十四家该品牌的门店整个函省有上百家。而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嫌疑人是不是在函省买下这条连衣裙。”
“如果是在外省买的那就是大海捞针了。”柳至秦说:“这种衣服不像奢侈品每个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它们顶多只有生产批次记录。”
李训说:“这个我已经查过了王湘美身上的那条是最早生产的那一批。但是难说它是刚上市时就被买走还是留在仓库里与后面几个批次一同销售。”
“嫌疑人有没有可能不是通过购买得到这条裙子?”花崇问。
李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他’在这个品牌工作?”柳至秦道:“你是这个意思?”
“另一个思路而已。”花崇点头“这种看上去算是中端的品牌内部管理其实很松散门店或者其他岗位的员工想要以某种方式拿走一条裙子是很简单的事。”
“但如果是这样凶手就是女人了?”李训皱眉“不太可能吧?”
“女人?”花崇道:“为什么这么说?”
“卖衣服的一般都是女的啊你们见过男的‘柜姐’?”李训问。
柳至秦说:“不这是误解。事实上现在服装行业里的男导购已经不少了。你多去女装店看看就知道很多店里不止一名男导购。而且花队刚才并没有说拿走衣服的一定是导购。整个生产、销售链上男性员工不一定少于女性员工。”
“那……”李训有些着急“那这就更难查了。”
“两边都是大海捞针不存在‘更难’。”花崇笑了笑看向李训“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嫌疑人是女人的可能性不低。”
柳至秦挑眉“之前也没有说过嫌疑人一定是男人吧?”
“但之前大家不是基本上默认凶手是男人吗?”花崇反驳。
李训看了看两人小幅度地举起手“我我之前就觉得对小姑娘下手的肯定是男人。”
“这种涉及少女的案子绝大部分人都会在潜意识里将凶手看做男人。同类案件中男人的犯案率确实远超女人。”花崇说:“不过这个案子蹊跷的地方不少最可疑的有三个第一王湘美没有受到任何与性有关的侵犯第二凶手给她穿上了她渴望的公主裙第三七氟烷。我判断这个案子里女性作案男性作案的可能性差不多是五五分。”
李训听得不住点头“那现在还有需要我们痕检做的事吗?”
“当然有。”花崇说:“虽然是大海捞针但也得捞一捞。连衣裙这条线索不能放过辛苦一下尽可能去查它的来路。将来说不定它会成为一条关键证据。”
案子尚未侦破王湘美的遗体不能由家属带走。入夜王佳妹只身来到市局孤单地坐在重案组外面的长椅上。
她穿着黑色的针织长衫头发草草扎起没有化妆双目无神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不与来来去去的刑警搭腔也不再哭泣只是这么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张贸从技侦组跑回重案组看了王佳妹好几眼想以办案警察的身份安慰她几句向她保证一定抓到凶手又觉得王湘美遇害她这个当母亲的也有责任。
当然责任更大的是仇罕。
张贸叹了口气把已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进了办公室才低声问曲值:“王佳妹怎么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坐着?”
“花队说她是想守着我们找到杀害她女儿的凶手。”曲值往外看了看“哎我刚才路过时她也那样坐着。可能我们一天破不了案子她就会在那儿坐一天吧。”
“她想守着我们破案的话为什么不催几句呢?刚才我从她跟前路过来着她明明看到我了也知道我是办案警察但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她为什么不问问我案子的进程?抱怨几句也可以啊。”张贸不解“以前不是也有痛不欲生的家属吗?他们一到局里就大吵大闹活像我们是凶手。”
曲值想了想摇头“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她在忏悔。”柳至秦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张贸抬头“小柳哥!”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照看好王湘美王湘美才出事。她认为自己不配当一个母亲所以没有立场来催促我们。”柳至秦说:“但后悔已经迟了。她再后悔再懊恼她的女儿也不会活过来。”
张贸沉默了一会儿“她真可怜。如果物质条件允许她应该也想让王湘美过上更好的生活。”
曲值“哟”了一声“怎么突然感叹上了?”
“花队在案情分析会上不是说了吗王佳妹给王湘美买的都是价格很低的劣质衣服。这些衣服都是在批发市场跟熟人买的根本不是由正规厂商生产一些可能出自黑作坊有毒物质超标也说不定。”张贸望着玻璃门外身着黑衣的女人“但她给自己买的衣服也不见得多好啊。喏她那件针织长衫质量也很差一看就是批发来的便宜货。还有她那双鞋我以前还没调来重案组时在专卖假冒伪劣产品的地下商场见过几十块钱一双是刺鼻的化学皮革味。”
曲值无奈道:“你观察得真仔细。”
“这倒不是仔细。”张贸抓了抓头发又说:“她一个女人真的挺不容易。”
“大部分人活得都挺不容易。”曲值说。
张贸拍拍自己的脸长长地吐了口气“不想这些不想这些了!案子都没破哪来的精力感叹别人的人生!”
“知道就好。”柳至秦笑了笑往外面走去。
“小柳哥你去哪?”张贸在后面喊。
柳至秦一扬手中的盒装牛奶“花队让我陪王佳妹说几句话。”
待柳至秦与王佳妹一同坐在长椅上张贸才说:“花队心里其实挺柔软的。”
“你才知道啊?”曲值卷起一叠纸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赶紧做事吧别王湘美的案子没破那边陈韵又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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