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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学民是我们的员工他在这儿干了六年从来没有遇上过事故。我听说他以前也开了很多年车在正规公司待过也开过黑车经验和技术反正是没得说的。”穹宇出租车公司的后勤负责人叫康林锋四十岁出头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面相憨厚一边往一次性纸杯里倒水放茶叶包一边忧心忡忡地说:“昨天上午他开车时拿手机和人聊天注意力不集中开错了道在茂山路差点与一辆小型货车相撞所幸反应及时没真撞上。不过这一避闪就撞到了路边的护栏。处理事故时我也去了哎小型货车没有责任丰学民负责。”
花崇一听出事的地点就想起在立交桥上看到的车祸。
立交桥下正是东西贯通的茂山路。
张贸也道:“花队这个丰学民不会就是咱们昨天在桥上看到的那位吧?”
花崇说:“联系交警支队调事故处理时的执法视频和沿途视频。还有马上找到小型货车的司机带到局里去查对方的背景。详细调查这起事故。”
“是!”
康林锋经常因为公司的司机陷入交通事故而被叫去现场与交警打交道的次数不少但刑警还是头一次面对一时有些紧张将纸杯放在桌上时动作过大茶水洒了几滴出来。
花崇没有动纸杯却抽出纸巾将洒出的茶水擦干净了。
康林锋感激地笑了笑接着道:“丰学民开的那辆车经过这一撞车前部严重受损估计得报废他的收入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昨天下午他心情不好没和我一起回公司说想回家和老婆商量一下我就让他回去了。后来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不太放心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开着但没接。我又在群里喊了几声他也没动静。大家都知道他撞了护栏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也没继续问猜他今天总该来报到了。赔偿、处罚这些事我们得当面商量但他人迟迟不出现倒是早上他老婆打了个电话来说他帮同事上夜班怎么上到大白天了还不回家手机也关机了。我们才知道他一晚上都没回家到现在也找不到人。你说这人好端端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花崇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丰学民与满潇成当初的事故有关。
“丰学民的老婆来公司闹要我们把人还给她但我们也不清楚丰学民在哪里啊。”康林锋直摇头“我听说成年人失踪了要4时才能报案丰学民才失踪半天我正犹豫怎么处理这件事你们就来了。丰学民不会是真出事了吧?这几天大家老在说什么割喉不割喉的难道丰学民也遇上这种事了?不应该啊他运气一向好得出奇……”
花崇本想立即打听丰学民和满潇成的关系却突然十分在意康林锋这句“他运气一向好得出奇”。
都是同一家出租车公司的司机如果说丰学民是运气好得出奇那承受无妄之灾的满潇成就是运气坏得出奇了。
“丰学民运气好?怎么个好法?”花崇问。
“咱们这些开出租车的只要在路上跑的时间长了或多或少都会遇上一些事故不至于断胳膊掉腿儿但擦刮啊纠纷啊是少不了的还容易遇到奇葩客人动不动就投诉。”康林锋道:“但丰学民开车这么多年没遇上过事故不说还一次都没有被客人投诉这相当难得在我们公司是‘独一份’。不过如果他这次突然失踪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大概就是他的运气都耗尽了。”
花崇发现康林锋说起丰学民的运气时脸上露出了极其感慨的表情与那样的表情相比康林锋举出的例子似乎不至于让人感慨到那种地步。
“还有呢?”花崇问“丰学民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劫后余生的事?”
闻言康林锋的神情出现些微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丰学民现在失踪了难说是否已经遭遇不测。”花崇肃声道:“不要隐瞒你知道的事。”
康林锋对上花崇的视线身子立马紧绷起来声调也高了几分“这件事我不知道该说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另一个司机运气太差可能可能就是他们各自的命吧。”
花崇瞳光微微一收抓到了一缕线索“另一个司机是谁?”
“他他已经去世了这小伙子实在是太倒霉跑夜班结果遇上了高空坠物事故死得太惨了。”
灰黑色的浓雾被刺入一道光亮线索与线索节节相连花崇说:“这个小伙子是满潇成?”
听见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康林锋手指一颤眼神复杂地看着花崇半晌才后知后觉道:“你们今天是来调查五年前的事故?”
“我是来了解满潇成当初在这里工作时的情况。”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花崇不再拐弯抹角“你说满潇成和丰学民一个运气太差一个运气太好满潇成出事那天与丰学民有过什么交集?”
康林锋垂下眼默了大约半分钟点头道:“如果不是帮丰学民的忙其实满潇成可以躲过那次事故。”
“满潇成是因为丰学民才出事?”
“也不能这么说但总有些因果关系吧。那天晚上满潇成没有排班10点之后他就该回家休息了。”康林锋盯着纸杯语气很是惋惜“该出夜班的是丰学民但丰学民说家里出了急事老婆生病了必须马上去医院问有没有人愿意帮他上一轮夜班。没人愿意除了满潇成。”
花崇抿紧双唇右手成拳。
康林锋接着道:“满潇成这孩子啊就是心好人也善良年纪轻轻的热心得不得了能帮的忙都帮。他母亲当时身患重病在医院住着每天的医药费开销就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这可能也是满潇成不得不拼命工作经常帮其他司机上夜班的原因吧。夜班不好跑累不说赚的钱还没有白天多也就他急需用钱有时间就接活儿。”
顿了一会儿康林锋点起一根烟“他就是人太好了加上缺钱才会帮丰学民上那晚上的班。如果他拒绝了那个什么小区的玻璃掉下来时他要么在医院陪他母亲要么在家里睡觉哪里会……哎!都是命要怪也怪不得谁。后来我才知道丰学民老婆根本就没生病他那天跟满潇成换班是牌瘾犯了急着赶去打麻将。”
花崇紧蹙着眉心中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无数个巧合一步一步将满潇成推向了死亡。
照凶手的逻辑毫无疑问丰学民是造成满潇成惨死的“罪魁祸首”之一他的突然失踪绝不是失踪那么简单。
重案组可能还是迟了一步。
“运气这事真是不好说。”康林锋摆摆手“如果没有换班满潇成不会出事丰学民也不一定会把车开到那儿去两个人都平安无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可能是满潇成命该如此吧就算不遇上高空坠物事故说不定也会遇上别的什么祸事。好人不长命他来我们这儿开车没多久真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可惜了啊……”
市局问询室货车司机徐恒心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拍着桌子叫嚷道:“昨天老子遵纪守法在路上开着车差点被一辆半路杀出来的出租车给撞了!操我又没错老子清清白白你们抓我干什么?”
张贸和另外两名刑警正在向他询问事故的细节花崇在另一间警室里看了一会儿监控转身快步向交警支队走去。
这个徐恒心看上去虽然凶神恶煞地痞流氓之气十足但从情绪以及肢体语言上看大概率与丰学民的失踪没有关系。昨天那起车祸说不定只是偶然事件连凶手都没有想到丰学民会突然出车祸。
花崇边走边想步子不禁慢了下来。
凶手已经盯上丰学民了但不一定决定立即动手“他”也许同时还有另外的目标。而丰学民的车祸无异于给“他”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车祸之后丰学民营生的工具被拖走“他”知道这场车祸并尾随着丰学民直到某一时刻找到了动手的契机。
花崇停在走廊上想起康林锋说过丰学民是因为想打麻将才以妻子生病为借口请满潇成代替自己上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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