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彦然的脸色已是青紫了,喊道,“开城门!”守城头领不敢马虎,这可是没几天就会是皇帝的人啊。忙让人开了城门,门才露出一道缝,就见一个影子如电般从眼前闪过,太子驾着白驹已经出门而去了。后面的护卫们反应上来后,也立马狠狠的抽了马背,风一般的鱼贯而出。
不知何处呼的一声怪响,院外陡然起了大风,尘土上扬,漫空飞舞。刚才还是日近正午,满地阳光,剎那间,天昏地暗,狂风卷着落叶飞打着门窗,呜呜作响,掩饰住了立在一旁正在向副帅禀告敌军情况的侍卫的声音。
坐在椅上的副帅眉头深锁,挥了挥手,苍桑的脸上皱纹更深。几个月来的操劳、担心、恐慌,将他原本古铜色的面孔变成了苍白的颜色,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许多。
这个时候又有近卫来报,看到屋里有人,立到一侧沈默起来。
“什么事?”
刚进门的人面色犹豫,先不开口,偷偷瞥了一眼原先站在副帅身边的另一个近卫。
副帅侧目向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让他退去,眼望向对面的人。
侍卫垂头躬身一礼,“将军,有人要见您。”
夏于明不以为然,拿起案上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什么人?为何这般神神密密?”
“您见了就知道了。”
“你让他进来吧。”
侍卫转身走开,好一会儿才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走在侍卫身后,披着银色斗篷,脑袋掩在斗篷上的帽子里,头低垂着,纤纤弱弱,婀娜有致,明显是个女子。
夏于明不禁楞住了,虎目中闪过一道强光,冷峻的声音对侍卫道:“你先下去。”
侍卫领命退去,关好了门。
那罩在银色披风里的人,慢慢退去帽子,走到了夏于明身前,“父亲!”
夏于明双手发颤,立马站了起来,扶着女儿的手,“你怎么来了?”
灵雪双眼发红,精神疲惫,双眸一垂,泪水顿落,哽咽的问道,“王爷呢,他在哪里,还没有进城就听说他出了事,我不相信,您告诉我。”
夏于明的嘴唇上直发颤,不敢直视女儿凄凄的目光,别过眼去,“你听说了什么?”
灵雪泣道,“他们说他判国,说他投靠了宣国,还被封了侯爷……我不相信,这是绝不可能的。”
夏于明回过头来,痛心疾首的嘆道,“女儿啊,这是真的。我们都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灵雪眼前一暗,差点跌倒,头顶上仿佛猛挨了一棒子,懵住了。
夏于明忙将她扶坐到椅上,焦急的问,“你是怎么来的,这么长的路,一个人?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在这里,也不能再回京都了……你如今是判臣家眷,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父亲的话灵雪一句也没有听到,她傻傻的坐在椅上,像木头一样。而夏于明最不忍心却不得不说的话也发颤的一个字一字的吐了出来,“你也不能去宣国找他,他在宣国另娶了妻……”
这句话无疑晴天霹雳,震得灵雪头晕目眩,身心受创。她蓦然站起,拉住父亲粗糙的大手,“您说什么?”一阵隆隆的雷鸣自远而近地传来了,她竟没有註意,夏于明却是被震得心头一跳,两眼渐渐发红,咬着牙又重覆了一边,一字一句道,“他在宣国娶了一个将军的女儿,明楣正娶的正室……已经全完否认了你的存在!”窗外什么地方忽然闪过一道极强烈的光,耀得人眼花头晕。明暗交错中,人影一恍,脸色白的可怕,“不可能的,他不会的……”灵雪放开了父亲的手,微微笑着,睫毛上悬着泪水,颤颤发抖的身子刚要转过去走开,眼帘一垂,又随着轰隆的一声雷鸣,纤纤如柳的身体整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