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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冈出弥的嗓音很好听,又不同于深闺秀女那般的呢喃软语。如果要直白说明,偏向近似于拧紧的琴弦,让所有的语句听起来都理所当然。
我蓦地觉察到,门外身着东瀛古服、被g唤为“朝利雨月”的男人,就是花冈出弥出现在彭格列的重要原因。
“啊真是苦恼。”朝利大人缓慢地将门缝扩大,用乌木的扇柄轻抵额角笑容苦涩。
“如此一呼,吾再不敢接近半步了。”出口的话字里行间都巧妙地否定了我意识里笃定的双方关系。
g只是在听到之后闪过一丝不适,并无打断的意思。
此行……一来,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
很久以前,花冈妹子就对朝利大人情有独钟。
在日本终结闭关锁国后,明治政府方面急需打开对外窗口,目光长远的花冈家族和朝利家族敏锐捕捉到了政府未来的意向,明智地将希望托付到了年轻一代身上。武士名门花冈家虽人丁兴旺不缺男性继承者,却只有一个女儿。花冈出弥在男人主导的家族里凭着一股执拗劲也博得了花冈家主的宠爱,小小的掌上明珠在幼年起开始和友蕃朝利家族的小儿子一同接受特聘教师的授课。
朝利雨月所有课程中,最感兴趣的当属意大利语,不过因为身处环境的原因无法得到很好的训练,外籍教师经不住他再三恳求,通过在故国的友人为雨月联系到了一位笔友。后来花冈才知道,路途遥远数月才来一封的信件中,落款都写着“giotto”。
不知是为了躲避花冈出弥从不含蓄表达的好感还是义无反顾决心对外国友人伸出援手,朝利雨月不顾家族的反对,贱卖掉珍藏的所有乐器以筹集资金、打造武器,在某一天一声不响坐上了前往意大利的渡轮。
此番不晓归期的旅途,朝利大人特地带上了和乔托通信里多次提到、让这个吃货首领隔空垂涎三尺的——饴玉糖。
当他历经数月终抵意大利,千辛万苦终于出现在乔托面前接受友人真挚欢迎时,他得意搬出保存糖果的大木箱,故意让乔托猜里面是什么。早就料到的乔托不负盛情依旧一副兴致勃勃样连出好几个错误答案。g在一旁鄙视两个相见恨晚的幼稚青年,掏出一枚银币丢到木箱盖子上,故意揶揄:
“女人。”
乔托尴尬地打圆场为竹马竹马的失礼表示歉意,g倒没在意这么多,雨月也只是爽朗笑出乎他的预料。
就在此时,偷偷尾随朝利雨月登上同一班渡轮、并在长达一个月的海上航行中谨慎避开他的花冈出弥猛地翻盖而出,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
乔托下巴掉一地,g筹备已好的嘲笑化为咬到舌头痛彻心扉的惨痛记忆。
很少慌张的朝利雨月顿时不镇定,他吓得反手又扣上了木箱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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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我”安置在g手下也是避嫌的一种手段。
“夫君大人”这个无耻乱打专属标签的称呼,使我对花冈妹子的好感蹭蹭大增:有魄力,够无耻!不愧是名门世家的千金!
就在我对这段回忆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糟糕情绪时,朝利大人很好地结束了我无师自通的脑内剧场。
“话说,先前阿诺德到吾处询问了出弥的所在,出弥无妨见他一面如何?”朝利大人的善意微笑打消了我的不安。
在基本所有人都知道花冈出弥爬了职场领域墻到情报部及其他部门后,朝利雨月是为数稀少能够报以一如既往亲切待她的人。
我再次俯身还礼,“勿需担忧,我自会尽早了结此事。”
“有劳您费心了,夫君大人。”
这个时代,这个属于花冈出弥的时代,看来远远比我想的有趣很多。
谁会相信阿诺德拜访后勤部是专门去找我的,分明就是用这种不易引起註意的方式暗地里警告我完成任务罢了。我躺在树丫上扯叶子玩,身下便是通往巴勒莫城的林荫小道。穿过绕城森林的道路鲜有行人,整个下午仅看到了一辆运送粮草的农车,和一辆普通百姓进城的四轮马车。
接应时间是今天吗,大人不会是搞错了或者特意考验我吧……
倦意袭来正斟酌要不要想个借口回去应付,此时有新的情况出现,我从树干上坐起来望向道路尽头。远处伴随车厢摇动吱嘎声而来的还有约摸数十人的马骑队伍。车轮响动频率杂乱无章,队伍在崎岖山路上速度相当快。
反常的一系列表现八/九不离十是目标出现了,我纵身跳下树,躲藏在灌木丛里等待车队靠近。
一辆小小的双轮马车飞驰从远处而来,整个车身剧烈颠簸着真让人为它什么时候散架而捏一把汗。映入眼帘的还有十多个紧贴马车追赶骑马的男人,他们挥舞刀剑劈砍马车和马匹的连接处。
马匹经过之处飞溅碎石土尘,惊散道路两边的飞鸟,恶徒命令马夫停下的咒骂和催促同伙拦截的叫嚷压过了纷乱的马蹄声。为了甩开追兵,马车马夫站在车首,扯直了缰绳使劲抽打驾车的马匹,速度却仍旧无济于事地降了下来。
我将头冒出灌木想把惊心动魄的追逐战看得更仔细。
两名恶徒策马狂奔领先于马车,在道路拐角处顺利超越了疾驰的车辆,他们抓住时机立马于前路让马车夫因担忧车毁人亡而紧急拉缰停下了马车。当马车彻底停下时,拉车的马简直快要疲惫得倒在路中,它艰难站立喷吐鼻息。
很快追赶上来的同伙将马车团团包围,率先下马的几个人将连连求饶的马车夫丢下了路边的小山涧。恶徒们喘气休整,脸上筋肉松缓,满是胡茬的脸颊涌上筋疲力尽的赤红,互相低声讨论什么。
打断他们得手喜悦的就是我这个恶人。
为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从暗处抛掷石块惊扰阻挡在马车前的两匹马,它们惊啸一声扬蹄绝尘而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恶徒们面面相觑,直到我如同神兵天降放倒前两个拦路者时,他们才想起应对我成为了当下之急。
“该死,我的马!”“什么人!?”“废物别管它了!快驾车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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