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跪坐姿势看了他好久,默默开口:“这么些日子,难为你了……”
坐牢的日子自然比不得他当守护者的待遇,不过看样子g并没有因为落差而颓废失意,除了衣服上明显的皱褶和袖口的污渍,他看起来和平时那个趾高气昂的混蛋没什么两样。
听完我的话后,他轻蔑地一撇嘴,“只是想体会下你的处境罢了。”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滚。”
嗯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我笑笑,往栏桿那里凑近一步。
“说吧,你知道菲力尔德将霍德变为黑死病试验场为什么不说出来,不从最初就告诉我?”
g愕然,但很快面色就恢覆如常,“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纳比斯转移完成后,在安置点我遇到了阿诺德,他告诉了我关于圣裁团我所不知道的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霍德即将沦为试验场的这一项,这也是我和乔托会返回的原因,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返回途中的他们看到了霍德全城百姓被屠杀的惨象,证明菲力尔德罪行的证据也逐一失去了,想到这里我有好一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当时在霍德分头行动时,你想要对我说的难道不是这件事吗?”我记得当时g确实有原本想要告诉我什么的冲动,但他最后还是闭嘴了。后来阿德丽娜揭露霍德今后命运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才怀疑g一开始就对我隐瞒了什么。
不,不只g……阿德丽娜也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黑死病的事,所以不是这件,那么……到底是什么……
“我说了,一切都是阿诺德告诉我的,并且我还在他那里看到了东西……”
g停顿下来,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逗留了很久,“黑蔷薇的项链。”
“那是我从拉维尼娅那里得到的!”我惊道,“拉维尼娅干掉了露拉,从露拉手里得到了这条威兹曼伯爵的信物……”
我的过激反应让g楞了好一会,他半阖眼睑压低了声音,“你怕我在怀疑你和圣裁团有关吗?”
是这样吗……我倒吸一口气。
确实是这样,我在害怕和圣裁团扯上关系,从内心在排斥曾经的花冈出弥和他们有牵连的可能。一旦和他们有任何关联我参与调查圣裁团的身份就会和以前大相径庭,这是相当麻烦的结果。
那么首先又不得不考虑,为什么在巴利安sivnora和阿德丽娜那番私下的谈话会这样评论我。sivnora说花冈出弥是站在他那一方的,而阿德丽娜没有否认。
“如果你当时想要跟我说的是这个,我的解释只能是‘不公开这条项链的存在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花冈出弥,你太天真了。”
“怀疑着我,也能将我偷放出彭格列的g大人也好不到哪去。”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怀疑’两字。”
“够了,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
g保持一个坐姿似乎是累了,他挪动了一些位置把脸微微侧开。“霍德这个试验地失去,菲力尔德也元气大伤,圣裁团会安分一段日子。”
“他们安分不了多久,自从威兹曼这个资金来源被断掉后,又接连遭遇这些事端,计划在无限期搁置中。稳住组织内部后,他们一定会有大行动卷土重来的,首先就是资金这一块的大缺口必须堵上。”
“所以你打算守株待兔吗。”g接上我的话。
“我只是,想让那些本该道歉的人跪下赎罪而已。”我悠悠地补上一句,伸手撑地站了起来。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往地牢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
g的沈默没有持续太久,“……对你的调查终判已经下达了。”
“根据口供和现场的推测,在你执行撤退之前,霍德的民众就已经被躲开和你们交锋的敌人屠杀殆尽,正面火力拖延你,一部分武装绕了远路赶上了撤离的队伍。你的命令下达与否,和他们能否活下来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我想起了那日被染成鲜红的树林,“那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没有任何差别的结局,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价值。
“你被流放了,花冈出弥。”
……
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七日,西西里并不寒冷的冬天。
免去了死罪的花冈出弥被彭格列为首组成的审判法庭流放。
……
两个月后的初春,我第一次踏上了艾沃郡的土地。
期间没有任何狂风暴雨、冰雪交加来衬托我惨遭驱逐的事实,所以我讨厌死了这个终年无雪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