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知道乔托不会轻而易举把这把剑交给任何人就算是挚友g也一样,它对于他来说有着无法取代的重要地位,但当我明白g将它交给我的意义后,我便无法再从心底鄙夷g的行为。
他引我避开看守直达彭格列城堡的后门,在我披上斗篷后为我拉下兜帽。我有些忐忑,向他询问了乔托现在的情况。
g别开脸啐了一口,“别去看他……像个懦夫一样。”
那一夜独自一人我逃出了彭格列,骑着g在后院为我备好的马匹,携带着他从乔托那里偷到的剑。
然后日夜兼程,终于在一周后赶到了巴利安阵营总部所在的城镇。几个月前我来到这里,依乔托的意思来打探巴利安的动向,在这里重逢了阿德丽娜。
我在城镇上暂时安顿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去惊扰巴利安的人。sivnora尚在彭格列,这给了我潜入巴利安绝好的机会。在看准时机后我并没有再加拖延,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我成功翻入巴利安总部并且堵了兰斯洛特一个正着。
——坦率来讲,要引起兰斯洛特的註意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我只是将阿德丽娜的剑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在他看到这件物品惊愕转头回看时,便是该守在门口的我开口的时候了
不过就在我鼓起勇气准备把事件来龙去脉讲个清楚的时候,兰斯洛特一句话便打乱了我草拟好几天的腹稿。
他说,“殿下呢?”
那一刻我仿佛被掐住了咽喉,缺氧让我手脚发麻,血液涌上大脑使太阳穴随着脉搏的跳动一阵阵刺痛。我深呼吸避开他红褐色的眼睛,“她回不来了。”
半晌的沈默,我都没有去看兰斯洛特的表情。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只在我说出那句话时听到了从骑士的方向传来的短促呼吸声,随后像雨滴掉落入沙地一般最后连呼吸声都慢慢被蒸发殆尽了。
“……我会听从她的吩咐。”兰斯洛特背身面朝窗口,“明天下午三点到城门等我。”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两声清脆的金属摩擦音,他似乎是拔出了那把剑,随后又收回了剑鞘。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地点,我和赴约前来的兰斯洛特见了面,他手里怀抱着一个襁褓,最后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我。
他收下了那把剑,然后把剑主人最大的宝物还给了我。
“这是她的愿望。”兰斯洛特这么跟我解释他为何会一下子懂得我的来意。
不管是g,还是我或者是兰斯洛特,不过是在帮她完成愿望而已,所以其他多余的什么都不必多说。这一点在g将阿德丽娜的剑交给我时,宛如听闻了千百遍一样,如此的想法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来得真实,我想我承诺的事情不只是让她再度回到她所爱的地方。
也许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奢望能够回去,她的觉悟和她做好的打算,所想的更多的可能是保证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在深爱的地方活下去而已。
美丽而残酷的世界。
兰斯洛特是否还会被sivnora领导的巴利安接纳?
担心这一点的我给出了让他同我一道返回彭格列的建议,但是他不加犹豫摇头拒绝了。这位和阿德丽娜情谊匪浅的骑士最后告诉我的话便是,他和阿德丽娜再无任何交集,于此一生的忠诚回归巴利安。
不再强求。
为了将长途跋涉对婴孩的伤害降到最小,我不得不放满了赶路的速度混在朝同一个方向行进的民众队伍里。同行的有不少妇女,我得到了难以想象的热情帮助,并且幸运的是,怀里出生不足半年的孩子在半个多月的路程里安静得出奇,这也使一路下来没有发生意料外的状况。
这不得不说冥冥之中得到了神的眷顾,这么想着的我在一点点靠近彭格列的途中愈发觉得欣慰。
我不知道乔托看到孩子时内心是怎样的,我却至今都还记得他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场景。他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低头瞅着襁褓的剎那面色快速地变化,嘴唇嚅嗫了很久都挤不出一句连贯的话,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乔托又飞快地转过身,将所有可以传递心情的表现都藏匿到我看不见的一面去了。
尽管这样……如果可能我真想帮他再抱一会,以免他颤抖的手捏坏了孩子稚嫩的身体。乔托最后还是在急忙赶到的玛莎的帮助下学会了一点正确的姿势。看到乔托怀里孩子的第一眼,年近五十的玛莎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从很早开始就陪伴阿德丽娜的玛莎一定认得这婴儿眸子的颜色。
像黎明前雾霭弥漫的远方天空,星辰还未完全隐去,天幕呈现澄澈透亮的灰蓝色。他们都被这样颜色的眼睛所註视过,那已经是曾经的事情了。
“我很抱歉一世,这段时间不辞而别一定搅得本部鸡飞狗跳。”看他后背的剧烈的起伏好一会缓和下去,我欲言又止。
“……重点并不在这里,出弥。”乔托没有转身看我,声线还能听得出细微的波动,“我恼火的是g允许你做如此危险的事。”
他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玛莎,“去吧g带出来吧。”
人们都说,一世将g关押起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他放跑了仍在扣留期的人贩,据说还从一世那里偷走了极其贵重的东西,得知自己被最信任右臂忤逆的一世当即勃然大怒,将g投入了地牢。
这只是传闻,后来玛莎告诉我,乔托知道我逃走的消息后根本一点发火的样子都没有,就连让g去蹲大牢这样的决定也是心平气和的。玛莎说他唯一在意的并不是g这一系列行为的严重性,而是他太不慎重了。
踏出彭格列的第一步,我就可以拿着剑从此天涯海角形影不定,从此远离这些纷争和我不得不面对的罪孽。但最终我还是同g所期望的一样去了巴利安,带回了最重要的东西。
不,或许g根本就没有对此有过类似期望的心情,在他看来,大概花冈出弥会去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毋庸置疑的。
不需要契约束缚,也没有威逼利诱,我会回来,这一点在他看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为了报答他这份信任,我出场的方式也是以一拳搞晕地牢看守开始的。
地牢阴暗潮湿,唯一的光亮是墻上的几支火把,在火焰燃烧的“劈哩”声中,我气定神闲走到牢房正前方,和铁栏港另一头的g面对面坐了下来。靠着墻假寐的g从我一进门就睁开了眼睛,直到我坐下,稍许惊讶的神色才从脸上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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