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哪里,我忘了答应过乔托带她回来。
至于其他结果,不过都是些飘渺的可能性而已。
直到那位大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这么多的可能性都比不过一个东西——那就是事实。
从被关押进彭格列地牢,到现在大概已经快满一个月了。除了偶尔汤姆会来向我透露一些法庭组建的事,朝利大人也顶着上头的压力冒险来探望了我,一袭白袍旁若无人就直接坐在栏桿外冰冷的石砖地上,神情淡然和我谈笑风生,绝口不谈和我相关的此事。末了,毫不拖泥带水告别离去。
我刚开始还是揣摩朝利大人的用意,后来才明白他仅仅是想来看看我而已,不……准确说来是想来看看花冈出弥。
我是花冈出弥。
我却又不是她,每每想到这一点茬,我的内心总会浮现起未知的不安。严重的时候这种不安会让我产生羞耻的心理,我的内心是见不得光的,这点我比谁都明白,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将现状维持得更长久一点。
我对不起的人很多,各种意义上。
再后来我发现,我得学学某个厚颜无耻的,才能坦然一些。
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在一个月不见后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个镜头便是,一拳揍歪了地牢看守的鼻子。
面对这个既不是驾着七彩祥云也不是高头白马前来的人,我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看守们压力有点大。
“呃……g大人?”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瞬间的冲击让我结巴地差点说不出话。
“嗯。”
对话的开场比两人在菜市场上偶遇唠嗑还要日常。
我倒有点慌了,“嗯……嗯你个大头鬼你、你在搞什么啊?!造反吗,叛变吗,下克上吗?”
许久没见,g一旦恼火,心理情绪可是一丝不漏全展现在脸上了,“你蹲牢房蹲上瘾了吗,还是蹲到脑袋不灵光了?”
这……两个人的对话真是毫无逻辑可言。
对我进行完照例鄙视的g从下走地牢的十几阶楼梯上一跃而下,径直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看守那边去了。然后单膝蹲在地上,伸手在看守的外套反面和腰间摸索,不消一会便从他手下传来了钥匙串相互敲击的清脆响声。
大气不喘的我连连抚了几下胸口平覆心情,“劫狱吗!抱歉你让我冷静一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都有点紧张。”
话音刚落,我清楚看到g迈过来的步伐顿了那么一下,在那一刻他起码应该想过甩手走人的可能性原因就是我嘴太贱了。
要说我没有被救出这里的幻想那是不可能的,这样幻想的人选从佐法拉利到朝利雨月都被我设想过,说实话我没有想到首先来的却是g。他对彭格列的忠心有目共睹,绝不会做任何有损家族利益的事,就算是和自身紧密联系的东西,他心里第一考虑的还是那位端坐在首领位置上的竹马竹马。
他不可能不清楚私自放我出地牢会承担怎样的后果,能让g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可以想到在背后他经历了多么大的内心挣扎和掂量。
我也不能蒙受这如此大的冤屈就一走了之,我这么一走就会有更多本该公诸于众的真相被掩埋。而且我消失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汤姆他们在霍德惨案上为我挽回的哪一点可怜兮兮的同情便彻底付诸东流,那时才是真正的有理说不清。
这些,g应该也明白才对。
可是为什么他出现了……
我这时才发现,看到他的第一刻从内心里涌上来强烈的感情不是感动,而是疑惑……或者说,似乎是如同烈酒一样一发冲上心头的失望。
没错……有那么一丁点不被人理解、不被人信任着的失望之情被种下萌芽。既然g冒险前来,不惜用这样胆大的方式救我出去,一定是由于上头法庭的宣判已经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也就是说汤姆竭力为我争取现身法庭的机会失败了。
我不可能站在众人面前再将霍德和圣裁团的事托盘而出,就算现在在地牢里抗议茍且得到临死前祷告的机会,我所说出的一切也只会被当做求生的胡言乱语,没有人肯相信我所做一切的代价。
也就是说,没有人去肯定,阿德丽娜牺牲的代价。
我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一节节从尾椎骨冰冻而上直达大脑,这让我一时无法思考。我瑟瑟发抖,不知所措,慌忙一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g已经打开了牢房大门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抬起的右手握着一把剑,平放在我们视线交汇的中心点。
我触电般一个激灵,急忙抬头对上g的眼睛,企图从里面获得只言片语。
这是阿德丽娜的剑,那日我跪在乔托面前亲手呈上的——
她的遗物。
我的反应给了g最好的回答,他没有多说什么,一把将这把剑投入我的怀里,我忙不迭地接住。紧紧握着剑身,剑鞘上的雕花硌得我虎口生疼,传来的疼痛好歹让我回到了现实正视眼前的事。
“拿着它,走吧。”g让开一点身子。
“g……”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他定定看着我的眼睛,就好像我们之前进行过深思熟虑的计划安排一样,他安排下了所有,而我只需要按部就班去完成便能得到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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